我微微一笑:“对不起啦,谢丞相。那些信不但现在不可以给你,以后也不会给你的。否则,林归云没了护身符,你随时可以对付他。不过,我可以保证,以后不会用那些书信对付你。”
谢广宁冷冷道:“既然你信不过我,我为什么要信得过你?”
我看着他笑道:“只因你别无选择,不信我就只等着满门抄斩吧。相国府株连九族,上万条人命,来抵我和林归云两条命,这个代价就看你怎么计算了。”
谢广宁脸上青白不定,半响,低哼一声,忽然也笑了:“就算代价惨重,我也不愿受人要挟!”
我看着谢广宁,悠然道:“其实我也明白谢宰相的顾虑,大概是怕我不肯归还密信,日后林归云以此密信为要挟吧?这也简单,既然你肯解救林归云,如果他以后还用这些密信要挟你,皇帝只怕会看小了他的为人,根本不肯相信的。何况,以谢宰相的智慧,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要弥补这些密信的漏洞,并非难事。何必定要与我等玉石俱焚呢?”
谢广宁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双目微转,忽然沉沉一笑:“原来是天刀主人亲自为林归云说项,冲着你的面子,我还能不相信吗?”
我心头一惊,知道刚才忘了掩饰口音,毕竟被他听了出来!不过,他把我认成江听潮也好,以天刀流威震天下的实力,由不得谢广宁不重视我的威胁。
当下索性将错就错,哈哈一笑道:“谢宰相好眼力!既然被你认出,江某也不掩藏啦。今日冒昧打扰,还请谢丞相海涵。”
谢广宁淡淡一笑道:“好说好说!其实江先生要解救林归云,只要放一句话就可。倒也用不着如此乔装改扮亲来寒舍。”神情竟然说不出的客气,我看得暗暗奇怪,心头一想,也就明白:谢广宁把我认成江听潮,今日在翠竹庙围杀不成,心头大是忌讳。江听潮身为北帝最倚重的一大势力,其一言一动,足以代表北国。谢广宁本是多疑之人,一想到江听潮居然会万里迢迢跑到南朝来解救林归云,只怕是认为北国和林归云有什么勾结吧?如今御锦已经势力冰消,北国形势大变,他勾结御锦的把柄却落到了如狼似虎的北国手中。北国偏偏还回护着他的劲敌林归云,却要他如何不忌惮?
知道谢广宁的心事,我更觉有了把握,悠然道:“是么?按谢宰相今天要搜拿我的架势,在下可是惶恐得很。本来,在下此次南下,只为游玩山水,顺便处理一下林归云之事,别无他意。谢宰相却似乎要把在下当作钦犯捉拿了。不知是何意?”
谢广宁尴尬笑道:“这……本相只是例行公事、不得已要做做样子,别无他意,江先生误会了。”
我心头暗笑,知道他本来就是想杀了我这个江听潮,后来发现我居然掌握着他的秘密,以天刀流的庞大实力,如今又有了他的把柄,他如何还敢轻举妄动?当下淡淡哼了一声:“既然如此,在下也无意多说。就请谢宰相遵守诺言,上奏皇帝,放了林归云。”
谢广宁脸皮微微颤动,显然心头大是不甘,却不得不忍下一口恶气,勉强笑道:“这话好说。其实,林元帅和本相兄弟一场,就算江先生不提,本相也要护卫他周全的。却要代林元帅谢过江先生这番美意了。”
我暗赞一声好个权变奸滑的相臣,天下竟有这般厚皮黑心的兄弟,也算难得。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悠悠道:“谢宰相的兄弟之义,让在下感动得很啊。在下若有你这般兄弟,只怕睡觉也会记挂啦。”言下微带讥刺之意。
谢广宁居然脸皮奇厚,只装着没听出来味道,欣然笑道:“好说好说。江先生山藏海纳,实为当世英雄,本相素来颇为仰慕,今日有机会亲近,十分喜欢。先生万里来此,却也不易。如不嫌弃,就在本相的府中盘桓一些日子吧,也好让本相有机会多多亲近。”
我想到叶飞白、柳洄雪和碧影二女在客栈中等我等的心焦,本待推辞。转念一想,我形迹已露,此时回了客栈,只怕反而连累他们,倒不如放胆住下。谅那谢广宁忌惮天刀流的惊人实力,也不敢作什么。只是却要想办法知会叶飞白等人,免得他们着急。
当下笑了一笑:“好啊,能有机会对谢宰相面请教益,原是在下的荣幸,在下十分喜欢。等到谢宰相禀奏贵国朝廷,放了林元帅,我们三人大可秉烛夜话,快慰平生。”却也不动声色的提醒了他一句。
谢广宁眼珠微转,却也面色不改,哈哈一笑:“这个自然,这个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