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和皇帝一起到了腻云宫。
腻云宫是皇帝的寝宫,因为这位北帝向来筑信星象之说,特意花巨资在寝宫中修了一个观星台。皇帝把我请到这里来,恐怕不是要和我数星星那么纯洁吧?雷泽会这么愤怒,也正是因为知道腻云宫意味着什么。
自然,我也是知道的。
但,有什么关系呢?我要救雷泽,自然是要冒一点风险。反正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也不怕输掉什么。很久以来,我已经懂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既然北帝对我有好感,我会用好这个优势,做我要做的事情。
唯一的遗憾就是,我甚至没甚么明确的目标,我要做的事情,都是帮别人做的。至于我自己,早就空洞无心。
这一点,甚至连雷泽也没有改变我,真是非常遗憾。他唯一让我记住的,只是一番无可奈何的爱恋吧?但,这又算得了什么?
北帝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孟法师,你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对着他淡淡微笑:“启禀陛下,微臣在想今夜的天象。”
北帝仔细看着我,忽然笑开了:“什么?不知道什么天象,让朕的孟爱卿露出这么忧郁的表情?”口气有点儿轻佻,挥手示意一干服侍的太监宫女退下,只留下两个高高瘦瘦的大太监随侍左右,想必这是他请自天刀流的亲信吧。
我轻轻叹一口气,正色道:“微臣是心忧国事。”
北帝朗然一笑,一摆手道:“今夜如此好风好月,谈什么国事简直煞风景。朕要下个规矩,今夜只谈风月。”一边说一边似笑非笑的斜眼看着我。
我心头暗暗哼了一声,觉得此人做色鬼做到我头上,岂止胆大包天,简直毫无品位,也不想想我孟天戈是何等样人。老实说,我对这些北国人的审美观点其实是有点搞不懂的。以我这个样子,做男人固然是英俊潇洒有余,身为女子却未必算得好颜色。平生见过的美人,还没有胜过兰的,御琴、若水也堪称一时之选。至于我自己,惟有狠戾骁勇而已,不知道他们喜欢我什么。
当下故意皱眉叹道:“陛下的旨意,自然是不错的。面对陛下这样的人物,微臣也很想只谈风月。可惜一想到北国即将到来的再次内乱,微臣自觉忧心如焚,实在无心风月之事啊!”这话危言耸听之极,我谅他也不会不动容。
果然北帝微微变色,凝视着我,缓缓道:“孟法师有什么高见吗?”
我微微一笑,忽然说:“微臣今日坏了陛下的杀局,想必陛下是不高兴的,竟然还肯邀臣到腻云宫赏星,臣实在感激得很。”此言一出,两个太监面色大变,一下子守护到北帝身边,唯恐我做什么不妙的事情!
北帝不料我会突然单刀直入,一时之间倒有点尴尬,镇定一下,转头对两个太监说:“退下,别让孟法师笑话了!她要动手,今日搜宫之时就不会留朕性命。”两个太监闻言,悻悻然退到一边。
北帝回身看着我,哼了一声:“孟法师,你既然这么说,倒也是个明白人。”
我淡淡道:“微臣向来是知趣的。”
北帝反正也撕破了脸皮,索性说:“嘿嘿,向来知趣么?你和雷泽的牵牵扯扯,别以为朕当真心中无数!朕留你到腻云宫,不过是怜惜你的奇才国色,不想你陪着雷泽去死。难道你尚不知趣,还想为雷泽求情么?”
我笑了笑:“雷泽死了我正好成为陛下最可依仗的大臣,高兴都来不及,为什么要给他求情?”
北帝阴阴笑道:“是么,怎么朕听到的不是这样?据说孟法师这次随军,和雷泽卿卿我我,亲热得紧呢。”
我笑着反问:“这话如果信得,不知道微臣和陛下现在深宫共处,是不是也要算卿卿我我,亲热得紧呢?微臣要为陛下作事,自然是要见人的。臣和雷泽一起攻打沧海郡,如果遇事不多多商量、尽心尽责,岂不是有负于陛下的重托?如果这一商量就成了卿卿我我,臣也无话可说了。”说着做出一脸委屈气愤的样子。
北帝被我堵得无话可说,气色稍霁,微哼一声:“孟法师口才不错啊。既然无意为雷泽求情,你那个内乱之说,从何说起?”
我正色道:“陛下的心意,微臣也明白。雷泽向来和御锦是生死之交,虽然当日天玄平乱他立了功,但就怕此人念及旧情。何况如今雷泽这么多日攻不下沧海郡,确实有些可疑。以雷御二人的实力,如果勾结起来,势必威胁江山社稷。所以,不能再留雷泽攻打沧海郡。是么?”
北帝淡淡道:“是又如何?”
我也不理会他阴沉的脸色,接着说道:“微臣本来还有些奇怪,陛下杀了雷泽,何以解决南朝和御锦两大强敌的威胁。直到见到这几位公公,微臣总算明白,陛下何以有持无恐了。”
北帝哼了一声:“你且说明白好了。”
我哈哈一笑:“微臣正要恭喜陛下,得到天刀流的全力支持。天刀流高手如云、猛士如虎,自然大大抵得过一个雷泽了。只是不知道那天刀主人得到陛下什么好处,肯这样帮忙呢?”
那两个太监闻言,均是神情一震,面色微变,对视了一眼!
北帝这次真的是变了脸色,看着我沉声道:“孟法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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