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由由原本正觉得自己难受得快要死了,觉得再不对身下的男子做点什么的话,她肯定是会死的。然而,不等她得逞,忽然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孙由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好像是在睡觉,又好像不是,感觉忽冷忽热的,眼前时不时地闪过好多的画面。
有前世自己在现代生活的画面,也有灵魂穿越到古代之后的生活点滴,甚至曾经自己做梦梦到的那个梦境。梦里是一个纯白而无声的世界,冰天雪地里躺着一个男孩,年龄大约十一二岁,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在男孩的身旁,跪坐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长得粉雕玉琢无敌可爱。小女孩守在男孩的旁边,手里似乎握着长形的东西。
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孙由由分明看清小女孩手里握着的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笛,长短大小正好和小时候她娘送给她那支一模一样。
孙由由很是惊诧,目光不由地落在那小女孩的脸上,猛然间发现那小女孩的眉眼五官像极了自己,唯一不同的是小女孩的五官还没长开看着很是稚嫩,但是孙由由却看的清清楚楚,小女孩分明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这样的发现让孙由由很是震惊,见小女孩,也就是小时候的自己忽然伸出小手去摸雪地上躺着的那个浑身是血的男孩的脸庞,嘴里柔柔地说着安慰男孩的话,孙由由的目光顺着小女孩的手落到了男孩的脸上,这一眼孙由由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她竟然也觉得那男孩的五官很是眼熟,像极了她曾经见过的某个人,然而是谁,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孙由由还想多看两眼,或者就会想起来,却不想场景一晃,竟然回到了她五岁的那一年。那一年娘亲苏氏还在,适逢她的生日快到了,苏氏带她上街准备给她定制几套颜色喜庆的新衣。路上经过一个露天的奴隶贩卖交易市场,当时那里似乎在举行规模不小的拍卖活动,人潮涌动很是热闹。
听着外边传来的嘈杂声,她一时好奇便掀开马车的车帘看了出去,这一眼没有看到预期中多热闹好玩的场景,却让她看到了奴隶市场内缩在角落的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岁大的小女孩,穿着又脏又旧的衣服,头上梳着两条小辫子,头发枯黄枯黄的,瘦小得仿佛风大一些都能把她给吹跑。小女孩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竟然抬头给了她一个笑脸,很阳光很灿烂的笑脸。她有些愣住了,想不明白她沦落到那种被人贩卖作奴隶的地步,为何还能拥有这么阳光灿烂的笑容?
也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了,忽然就很希望那小女孩的笑脸可以一直保留。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的笑容一直都不会消失了,她是奴隶,万一买她回去的人心肠不好总是虐待她,那样的话她还能继续这么笑吗?答案似乎是不可能。
答案浮上心头的一瞬间,她忽然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让自己成为她的主子。那样的话,小女孩笑脸就可以一直都在,不会有消失不见的一天。
于是,自那一天起,她的身边便多了一个小不点跟班,她依着小不点瘦小的身形,给她取了个名字叫丁香。
是的,丁香!也就是从哪个时候开始,她的人生随处都有这个名字的伴随,哪怕是娘亲苏氏去世之后,继母田氏进门那段最黑暗难熬的时光,那个名字都不曾从她的生命中消失。说实话她很庆幸也很感激一路上不管多么艰难,有人这样对自己不离不弃。
然而,镜头一闪,她忽然就看到当年的那个瘦瘦小小的小女孩长大成了俏姑娘,她看到她最后一次用小时候那种阳光灿烂的微笑跟她说再见,她要她好好保重自己,她说她要先行一步了,以后没有她在的日子,她也一定要幸福要快乐。说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化成一个黑点彻底从她的眼前从她的世界消失不见。
“不!丁香,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知道的,这个世上我就只剩下你这个亲人了,连你都走了,我会很孤单很孤单的……”梦里,孙由由对着丁香的身影消失的方向哭得声嘶力竭。
从未试过的的孤独感几乎要将她的人给吞噬,她在那片黑暗没有光亮的世界,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仿佛茫茫大海一片飘摇无根的浮萍,发出最孤独的呼喊。
孙由由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这样孤独地死去,前世是,今世也是。
哭得累了,迷迷糊糊间,孙由由又陷进了新的梦境中。
不同于先前任何的任何一个梦境,梦中的场景充满了现代的气息。
人迹稀少的柏油马路上,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雨伞的遮挡下蹒跚而行。
“安娜,小贝拉走不动了,小贝拉好饿。”幼嫩的声音来自那身穿便白色连衣长裙的小小人儿,稚嫩的小手紧拽住身边女人那刚好包住臀部的黑色的皮质短裙裙摆,清亮的黑眸流露出太多的渴求。
女人闻声顿住了身形,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不忍和愧疚,然而只是一瞬间,她很快便又恢复常态。女人环目四顾,最后牵着小女孩来到一豪华别墅的雕花铁门前,兀自在小女孩的身边蹲下身子。
这是一个极美的女人,这样冷寂的雨夜也难掩她的国色天香,凹凸有致的窈窕身段很难让人相信她已经有了一个四岁大的女儿。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那双本该是星光璀璨的星眸此时竟然染上了点点死灰。
黑眸对上女儿那瓷娃娃般的可爱稚嫩的小脸庞,女人伸出修长莹白的玉手覆上小女孩的粉嫩的脸颊,轻抚着,双目微不可见地泛起了泪光。
“安娜,小贝拉饿!”小女孩浑然不觉即将来临的厄运,只是觉得今夜妈妈的表情好奇怪,不过,她管不了那么多,因为她的小肚子早就毫不客气地“咕咕”地叫了起来。
女人从手提包中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小女孩,看着她津津有味地享用起来,珠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听到女人抽泣的声音,小女孩吃东西的动作一僵,顿了顿,才颇有些不舍地将吃得只剩下半块的巧克力紧紧地抓在手中,法怯地伸出一只小手为女人擦去眼泪,柔柔细细地道:“安娜不哭,小贝拉已经不饿了,小贝拉不吃巧克力了。”
女人一怔,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将眼角的泪拭去,开口道:“贝拉乖,巧克力不好吃,安娜去给贝拉喜欢吃的蛋糕好不好?”说着,她低头从手提包中找出一条搭配着一个骷髅头形状怀表的黑色的项链,小心翼翼地挂在女儿的脖子上,又亲了亲小女孩的额头,才站起身。
“小贝拉和安娜一起去。”看到女人不再哭泣,蛋糕的诱惑立时大于一切。
“不!”女人的拒绝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显得有些尖锐,之后看到女儿无邪的大眼,立时觉得自己的反应未免过于神经质了,不由地皱起眉,“贝拉还小,走了这么久也累了,所以,贝拉就留在这里等妈妈,妈妈很快就会回来。”
小女孩不想惹女人生气,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安娜要快点儿回来哦,小贝拉会乖乖的。”说着毫不吝啬地给女人一个天使般纯澈的笑脸,然而拿起手中的半块巧克力美味地吃起来。在最喜欢的蛋糕还没来之前,苦苦涩涩的巧克力也算美味,在她纯净无邪的心灵中尚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欺骗和遗弃的存在。
“嗯,妈妈很快就回来,在这段时间小贝拉要好好照顾自己哦。”女人话语哽咽,看到女儿对她露出甜甜的笑颜,她努力克制住拥她入怀的冲动。一咬牙身形快速地没入冰冷的夜雨中,步履踉跄地奔向远处,出色的身形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蒙蒙的雨雾中。
就在女人走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忽然从某处缓缓驶出,在那扇雕花大门前停了下来,随着车门打开,一个矮胖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在小女孩反应过来之前,一手撑伞,一手提起小女孩往轿车走去。当车门再次合上,空气中响起引擎启动的声音,车轮缓缓开动,在雨夜里渐渐地,变成一个黑点。
风轻扬,拂起漫天雨丝,柏油马路上最后一盏路灯熄灭!
这一幕场景中,孙由由分明是个看客,然而她却再一次哭得声嘶力竭。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从出生就是无亲无故的孤儿,也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四岁之前的记忆她会想不起来,更不明白负责训练她成为杀手的那个矮胖的男人为什么会一度指着她狠骂道:“你就是个被抛弃的命!注定一辈子无依无靠孤独老死!”
关于那些,孙由由一直都很不明白,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明白了,刻骨铭心地明白了。那个叫安娜的艳丽妇人,她的那张脸分明和现代成年后的她长得一模一样。
这么明显的相像,她要是还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就是傻子了。那个安娜,分明就是她的妈妈。
妈妈两个字,本应该是世上最为暖心的词,然而孙由由却觉得浑身发冷。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儿,却不想原来她不是,她有妈妈的,只不过她的妈妈把她给抛弃了。
认清了这点,那片黑暗的世界,孙由由整个人几乎蜷缩成了一团,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任由眼泪泛滥成灾。“为什么?为什么都不要我?为什么都要丢我一个人?”
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孤独无助,孙由由觉得浑身发冷,就连跳动的心似乎也在渐渐冰冷,更加用力地抱紧自己。
就在孙由由以为自己就要在眼前这片黑暗的天地孤单单死去的时候,忽然间感到一股外来的温暖紧紧地将她包围,紧紧的没有一丝缝隙。
同时耳边隐隐约约响起一把温柔的声音,就像是春日里午后的那抹阳光暖暖而柔柔地打在她的脸上。“由由小懒猫,你这一觉睡得够久了,该醒来了。乖乖听话,把眼睛睁开。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孤单一个人的!就算全世界都没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紧紧地跟在你的身边。这辈子,从现在开始,你活我便活,你若离开我也随你而去,天上人间,黄泉路上,我会拉紧你的手,只要你不松手,我便不松手!”
听着在耳边响起的这道声音,语气那么温柔,那么宠溺,又那么坚定,不知怎么的哭得就更凶了。这个人说的话,她可以相信吗?那个矮胖的男人说,她生来就是被抛弃的命,注定要一辈子无依无靠孤独老死,前世她的亲生母亲抛弃了她,她以为可以共度一生的男人也不过是大话一场。这一世,同样的,生母早早就离她而去,父亲恨不得从来没有她这个女儿存在,好不容易有个对她不离不弃的丁香,最后还是丢她一个人先走了。他们都不要她,抛弃的抛弃,厌弃的厌弃,离开的离开,这个世上就只剩她自己一个孤零零的。
这个时候,有人靠在她的耳边温柔而郑重地向她承诺,不会让她孤单一个人,一辈子都会陪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天上人间黄泉路上,他都会拉紧她的手,她不松手,他便不松手!她可以相信这个人说的话吗?可以吗?
孙由由不停地问着自己,却不敢肯定地回答自己。
恍惚间,竟似乎有声音伴随着禅音袅袅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不要因为经历了挫折,尝试了酸苦,就将自己束缚起来再也不敢往前踏出一步。要知道,这个世上,凡事有因有果,不断地循环却也不断地发生改变。既然生活还在继续,有些事,有些人,为什么不试着给自己一个机会去接受去体验呢?也许,机缘就在其中也说不定。”
孙由由有些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那声音说着已然远去,唯余几缕禅音还在回荡。
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在没有用男女交欢的方法之下,北塘诺好不容易才帮孙由由解除体内的百合欢。看着她沉沉地睡去,他勉强松了一口气。他给她解毒的办法,需要用到大量的真气,真气的过量消耗使得他有些体力不支。本来是坐在床边守着她,想等她醒来煮些驱寒暖身的姜汤给她喝,结果等着等着便也跟着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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