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由由在田氏的耳边呵气如兰,说话间一脸的体贴温善,这让那些不知情的人看了直道孙由由是多么的纯良孝顺的后辈,只有田氏被孙由由的话吓得脸无人色。
田氏没有答话,孙由由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继续以只有田氏才听得到的声音道:“母亲不说话,心里也是和女儿一样的想法,认为女儿的确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对母亲你下狠手是不是?我啊,就知道母亲也会这么想。所以……”孙由由说到这,故意拖长了音,并不急着往下说。
然而她不急,田氏却急了。反应过来,双手忽然紧紧地抓住孙由由的一只手臂,焦急儿惶恐地问道:“所以,所以什么?你快说所以什么?”田氏当然没有以为孙由由知道了那么多她做下的伤天害理的事,真的会完全不介意会轻易放过她。
“你说啊!快说啊!”田氏有种直觉,孙由由的手段绝对比直接报复她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似乎很高兴田氏这般的反应,孙由由过足了吊瘾,这才笑靥如花地靠到田氏的耳边道:“不是有句话叫做母债女偿吗?所以母亲的罪过,女儿就只好转移到母亲的亲生女儿卿卿妹妹的身上咯。母亲喜欢用毒,女儿我也很喜欢嘞。所以,刚刚母亲前脚从卿卿妹妹的院子出来,后脚女儿就以母亲的名义让人送了一盅加了料的bing糖炖燕窝到卿卿妹妹的院子里。不出意外的话,这会儿卿卿妹妹应该都吃完了吧。”
孙由由眼看着田氏的脸色随着她每说一句就加剧一分惊惧,唇边眼角的笑意变得越发浓郁。“母亲,想不想知道给卿卿妹妹吃的冰tang炖燕窝里面加的是什么料?说起来那作料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浣衣散。知道为什么叫浣衣散吗?浣衣等于换衣,那衣不是衣服的衣,而是胞衣的衣。何为胞衣?母亲是做人娘亲的人必定很清楚,那就是孩子还在娘胎时包于胎儿体表的一层膜。而那层膜等到孩子生出来就成了皮,换而言之衣就是皮。也就是说换衣就是换皮。
母亲应该有听说过蛇蜕皮吧?就是再难以忍受的苦痛中从头到脚慢慢一点一点把老皮褪去,然后重新长上新皮。说到这,母亲应该知道卿卿妹妹身上会发生什么事了吧?没错,吃了浣衣散的卿卿妹妹也会变得像蛇一样换皮。只不过,蛇比较好命,有的一年换一次皮,有的则是三四次不等。而卿卿妹妹就苦了些,一个月就得换上一次皮。至于旧皮褪下之后,新皮能不能及时长出来那就要看卿卿妹妹自个儿了,长得出来还好,长不出来可就惨了,整个人会鲜血淋漓,不小心感染化脓的话,也许说不定就会溃烂发臭而死……”
孙由由说到这,田氏再也听不下去。田卿卿就是田氏的心肝宝贝,报复在田卿卿身上比直接要田氏的命还要让田氏痛苦万分。一时间,整个人就像发疯了一样紧紧地抓着孙由由的一只手臂,神情激动地道:“毒妇!你这个毒妇!你要什么?你说你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放了卿卿,放了卿卿!只要你放了卿卿,甚至你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
田氏也是个狠角色,说着当真就放开孙由由,一头对准大厅内的一根大红柱子撞去。只不过不等她靠近那根大红柱子,人就被孙由由拦了下来。
“母亲啊母亲,别以为我喊你一声母亲你就高贵了,我再怎么称呼你,你在我眼里也是贱命一条。贱命,我要来何用?”孙由由面色嘲讽地道。
这里说着,见时候不早了,也懒得继续和田氏废话,索性开门见山道:“三天之内把我娘生前的所有陪嫁嫁妆整理出来,那些珠宝首饰我要按嫁妆单上列出来的那样备齐,少一件都不行。当然了,实在补不齐就用银两填回去。还有那些庄子铺子,这些年下来收益也不少,全部折成银两并地契一起还回来,三天以后我自会派人来取。解药到时也一并给你。还有一样,自此以后你们母女二人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还有要想活得长命百岁的话,不管什么时候管好自己的一言一行,小心祸从口出!记住自己的本份是什么,不该自己的就别心存妄求了!不然闹到最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丢下这些话,孙由由就想抽身离开,却不想因惊吓过度久久没缓过神来的孙守仁,听了她跟田氏说的这番话之后突然清醒过来,赤红着双眼瞪着孙由由道:“贱人,你说什么?你竟然想要拿走苏氏生前的陪嫁嫁妆?老子不同意!苏氏既然嫁了給老子,就是老子的人,连她的人都是老子的,她带来的嫁妆自然也是属于老子的!没有老子的同意,苏氏的嫁妆谁也不能拿走!”
孙守仁这会儿已经不想去想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也不想理会田氏和孙由由之间到底有什么牵扯,他现在只知道孙由由要拿回苏氏的陪嫁嫁妆,就是在割他的肉要他的命!这无论如何孙守仁是不会答应的!索性也懒得再装什么虚情假意慈善父亲的形象,恢复本来的那副刻薄嘴脸。
孙由由看着孙守仁一说到苏氏的嫁妆就一脸渣得不能再渣的样子,心下一阵厌烦:“不同意那你就等着罢官好了。身为朝廷官员,行为不检点可是致命的罪状,你要是不想你那些风流韵事被同僚和皇上知道,就好自为之吧!”
说着,懒得再看孙守仁那令人憎恶的嘴脸,径直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对孙守仁道:“对了,你这个地方到处乌烟瘴气的,看来是不适合我娘的牌位继续留在这儿。听说灵隐寺为了宣扬佛法普度众生,最近开设了一个功德殿接收一些过世之人的牌位供奉,正好我可以把我娘牌位送到哪里去。在那里,每天都会有和尚念经为他们作福,祈求他们来世福德圆满。我娘生前在这个地方几乎没怎么享受过幸福快乐的时光,死后更是没少看那些激心气人的邋遢事儿,去功德殿正好可以耳根清净些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下辈子投胎兴许就不会再遇到像你这样的男人了。”
“你个不肖女,你要将苏氏的牌位移去灵隐寺的功德殿?不行!我不同意!”孙守仁闻言愈发暴跳如雷。他深知如今他能够用来牵制和拿捏孙由由的筹码就只剩苏氏的牌位了,要是连这个筹码都失去,他很有可能就真的会一无所有。因此说什么,孙守仁也不同意孙由由这么做。
孙由由站在门口那端,冷冷一笑:“灵隐寺功德殿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自从消息放出多少豪门大户争破了头要将家中先人的牌位送到那里去供奉。我这个做女儿的好不容易才为亲娘求来一个位置,这事儿连皇上和太后都点头称赞。你不同意?那行啊,那你去跟皇上说,去跟太后说。只要你不同意的理由能够说服得了皇上和太后,那我无话可说。是了,你可别说我娘舍不得离开你,舍不得离开这个鬼地方,你应该知道的,如果我娘舍不得那一年就不会亲笔写下一封和离书要你签字了。虽然你最终都没有签字,不过那封和离书我却一直替我娘保存着。当然我说这个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不同意的理由不要说是我娘舍不得就好了。”
说完,再也不愿逗留半刻,宽袖一甩,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