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惜茶打破寂静,拎着刚出炉的桂花糕在门口探头,“宫里快下匙了,今夜殿下是回宫还是...”
“去谢家。”
穆谨行在轮椅上轻轻一点,原本被锁死的轮子轻轻转动,竟自己动了起来。
惜茶在身后一脸赞叹,
果然,无论看多少次,太子殿下身上的灵力都会让人惊叹,就连陛下都屡屡称奇呢!
天色已晚,路边的酒肆早已挂起灯笼,穆谨行刚出醉仙楼,才进巷子便忽而停下轮椅。
“谢叔,放弃吧,安安是不会再回侯府的。”
墙后的阴影处,一个魁梧的身影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淋雨后的水渍,他看了一眼,便伸手想接回祝卿安。
“安安还未成婚,要让别人看见,定会名声有损。”
穆谨行没动,反而将怀中的人盖得更严实了些,“你若不说,便无人知晓。”
“侯府已经放弃安安,你此时逼她回去,不仅不会让她重新过上金尊玉贵的生活,反而会适得其反,成为谢以兰的垫脚石。”
他难得说这么长的话,谢衙闻言也愣在原地,竟有些不知所措。
“谢叔,那匹马,并不是侯府送给她的。”
木轮碾着青石板,骨碌碌走远了,巷子里,谢衙的身影被拉得极长,沉默又无措。
“他今日未去衙门点卯,自你晨起便暗中跟着。”穆谨行目光平静,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怀里的大氅包却忽然动了动。
“谢叔自幼便没了父亲,他娘带着财产丢下他嫁了人,他受过穷。”便不想让你再受穷了。
穆谨行并未将话说完,可祝卿安却懂他的未尽之言。
她仙魂凡体,凡间的酒再烈,也只能醉她一刻。
才出醉仙楼,她便醒了,之所以不动,只因为刚刚醉酒时的失言。
前世,她仗着师父和穆谨行的纵容,在剑宗几乎是横着走,每每酒醉,总是穆谨行来接她回鹿渊。
可惜后来,她被断定无法成为一名剑修,师父想让她留在剑宗,做一个富贵闲人,过完凡人的一生。
但穆谨行却第一次对她举起了剑。
祝卿安被他逐出剑宗,狼狈不堪,处处碰壁。
她摸爬滚打,寻找属于自己的道,可每每遇到绝境,却总会出现穆谨行的身影。
直至她成为三界唯一的灵画师,穆谨行也成了凌云宗宗主,二人就此开始了无尽的纠葛。
既然穆谨行知道她醒了,那也不必再装睡。
祝卿安掀开大氅,自顾自跳下轮椅,本想感谢,半晌却憋出一句,“这轮椅挺结实哈。”
穆谨行将大氅重新盖在膝盖上,敲了敲扶手,老神在在,“自然。”
那轮椅明明无人助力,却自行转动,甚至随着穆谨行的心意进退自如。
祝卿安眸光一闪,并未做声。
看来穆谨行也并非像自己想的那样,完全沦为凡人,无半点灵力。
二人一路无话,一同回了谢家。
还未进门,就见一把木椅横飞砸向路面,瞬间四分五裂。
“放屁!谢家是她家吗?她就该滚回去伺候我孙女!”
苍老儿尖利的声音划破夜空,其中还夹杂着几声宋含湘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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