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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兰泽多芳草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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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龙英明睿圣宪皇帝之下靖平十五年

    七月中,左都御使成倬奏报钱法之壅,乃由王府私造,官法难加。并劾神武将军刘岐、洪武将军刘峻染指其事。

    上命大理寺查之。

    下,通谕各省勘各局各矿。

    八月,命兰王代天总理神武案事务。

    斜阳西下,照着空空的戏台。

    之惟一到东宫天响阁,就发现自己来早了,不见人影的四围摆放着桌椅花卉瓜果,华彩绚烂,琳琅满目,抢在人先兀自热络。诺大的观戏楼外花木扶疏,树影郁郁,却连一丝蝉鸣都听不到,只闻得悠悠的大约是笛声传来,断断续续的,未感嘹亮,但觉缥缈。

    他循声而去,只见戏台后面原竟是另一方天地:一戏班子人马正忙前忙后——大约是常进贵人府上献艺的,因而极懂得规矩,虽然忙碌却能不发出一点声响,唯一的响动便是那生涩的笛声——一旁花影中,一人正教另一人吹笛。

    之惟一见便笑了:“静王好兴致!”

    正横笛试吹的人便放下了笛来,对他微笑:“兰王也来得这般早。”

    “不及你,不及你。”之惟说着便朝他走去,“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哪里,之忻是来得太早了,百无聊赖,听他们吹得好听便自己拿来试了试。初学不堪入耳,让内行见笑了吧?”静王交还了笛子,接过的人躬身退回了戏班。静王自己则和之惟一道往楼前面走,边走边说,“兰王笛箫双绝,那可是朝野闻名的。”

    这回便轮了之惟谦虚:“哪里哪里。”

    “名师出高徒。”静王淡淡道。

    之惟眉棱微微一动,继而又笑:“说真的,静王若是真对这些小玩意感兴趣,何须向这些戏子们讨教?宫里乐坊我倒还真识得几个乐师,要不改日,咱们一道去请人指点指点?”

    “呵呵,之忻还是免了吧:你是知道我这身子骨的,方才能吹出响来已经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要再让我吹出凋来,只怕就要背过气去了。”

    “你啊你啊——最近身体可是好些?”

    “好多了。”

    二人说着,已走到了戏台正面,只见暮色四合拢住楼台四面,寂静空旷的戏台上,唯有深蓝色的幕布随风轻漾,一浪浪排过,如同奔涌的江面。夕阳下,开演前的一切似乎都格外沉静,隐藏在幕后的故事恍如一轮没江的圆月,只待夜来之后,辉煌灿烂。

    之惟因问:“可知今日排了些什么戏?”

    “太子说是让兄弟们自己点,不过,应是已定了《夜奔》压轴。”

    “怎是这一出?”之惟笑笑,望向天边,喃喃道,“可是那‘回首西山日又斜,天涯孤客真难度’?”

    “就是这一出。不过,兰王可别再往下念了。”

    “怎么?”

    静王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向戏台,轻轻吟道,“‘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呵呵。”却听之惟笑出声来,“你不让我念,自己怎反念了出来?”

    静王回眸看了他一眼,还未及答话,只听前方人声传来——原是其他人也到了。二人便忙迎上前去。

    走在最前的是太子之恒,也是今日的主角——寿星公——原来这天正是他三十四岁生辰,不然哪里聚得齐这班各自开衙建府各自忙的天家弟兄。只见他头戴翼善冠,一身赤红袍,前后及两肩各盘着一条金龙,腰系玉带,足蹬皮靴,看来容光焕发,满面春风,富态的方脸上一双细长的眼睛,一笑起来便更显和蔼亲切,一见二人便笑道:“瞧瞧,瞧瞧!我就说嘛:果然是这两个无事人来得最早!”

    在他身后跟着三人,左首一人一听他这话,国字脸上便颜色一变,极轻的哼了一声,别眼看向一边。只见这人也是头顶翼善冠,不过穿的是皂色袍,盘领窄袖,因为身形魁梧,显得英气勃勃,这便是皇三子宁王之悦,今年三十有二,其母刘妃乃是将门之女,两个舅舅也被封为神武、洪武将军,因这出身背景,便在一众儒雅倜傥的皇子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离宁王最近的那人似乎听到了他那一声闷哼,便走得离他更紧了些,悄悄扯了下他的衣袖,宁王一瞥,见是二哥信王之恺,就没再作声。

    那信王长宁王一岁,却显得老成许多,一张瓜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修眉长目,倒与东宫有几分相似,只是肤色略深些——大约是多年侍弄花草的缘故——笑起来也少了东宫几分从容,多了些微腼腆。拉住了宁王,他自己开了口:“大哥果然料事如神:这两个小的,一个早朝下了就溜,还有一个干脆告病不来,原来是都早早的跑这里来窝着啦!”

    几人于是俱笑。

    “二哥说得即是。”只听跟在太子右首的那人也笑道,说着看向对面,“老七啊,你这病倒病得合适:早朝去不了,可哪里一有吃喝玩乐的美事儿,你就立刻精神。”说话的人与太子长得极像,乃是与东宫一母同胞的弟弟,排行第四,封为廉王,名曰之慎——只可惜世间取名泰半与人不符,即使天家龙子也不能免俗——朝堂上下都知其是个冲动多嘴的角色,但因了亦是嫡子,自是无人敢杵逆。

    一听这话,静王面上已是一白,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浅浅一笑。

    他不反驳,便又有人出了声——正是宁王,国字脸上似笑非笑:“人说思多伤身,七弟看来自然是最聪明的那一个:晓得什么场合该露面,什么热闹定得凑得……就好像天上有没刮风,最先知道动静的必是那个见风就咳嗽的……”

    此言一出,廉王先笑,宁王更是自得的大笑,其余人也跟着轻笑起来。静王咬了下唇,低下头去。

    之惟在旁见了,不由想起方才花阴深处那人与戏子一处学笛的情形,便也笑了,说道:“太子殿下的寿辰,谁敢不来?谁不来,我第一个杀到他家去!”

    “呵呵,之惟你别难得到早了就卖乖,谁知道你这个风流才子是跑来作甚的——为贺寿还是为听戏——不,‘看’戏!五郎啊,你自己心里明白……”

    太子随口一声“五郎”却叫得人心头一跳,幸好很快就又有别人开玩笑岔开。说笑中,几人按序一一落座,也不知是天家体制,还是东宫自出心裁,兄弟六个竟不同席而坐,而是一人面前一张半月形食案,六桌之间距离不近不远,刚够交头接耳。上首是几个兄长,因六皇子早年夭折,此地便数之惟与静王之忻最幼,二人座位也就挨在一块。仆人早已上齐了酒菜,斟得了玉液琼浆。众王爷便齐齐举杯,向太子祝酒贺寿,一时倒也融洽。

    酒过三旬,几人都有了微醺之意,尤其宁王和廉王,二人离得最近,又都是浮躁性子,喝着喝着竟斗起酒来。其余诸人笑看两人出丑,也不阻拦。却哪料斗到最后,两人俱是大醉,竟都开始口没遮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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