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诸葛稷眉头紧锁,打断了秦溪的推论:“动机。若说围杀明虚道长是江湖仇杀,那此番御兽之谋究竟冲着谁来,究竟所为何事?他若是想对你我或裒哥动手,不必选在建邺,吴郡就有足够多的机会。鲲哥与裒哥诸事俱为一体,也没有只针对鲲哥而放过裒哥的道理,那他的目标只可能是悦哥,虽说这与我算得的劫数相合,但他与悦哥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没有理由对悦哥动手!”
秦溪默然无语。
虽然他的感觉和推论是成立的,但诸葛稷的分析不无道理。
难道是自己过于主观臆断了?
秦溪晃了晃脑袋,他也实在想不出对手以王悦作为目标的理由。
“悦哥,这头鹿要么咱不追了吧,保险起见,我们尽快退回去?”诸葛稷提议道。
王悦瞥了眼仍在百步外静立的白鹿,紧紧攥住将手中的长弓,心里有些失落。
如此一来,今日还真一无所获。
还好身为钜子的秦溪也是零入账,自己也不算有多丢脸了吧。
“好吧,那……咱们下山吧!”王悦很不情愿地做了这个决定。
“走吧。”秦溪策回马头,再一次向不远处的白鹿回望。心中不安的感觉丝毫没有减少。
正待一行人欲向山下返行时,如静水中突然坠入的一块石头,似午夜骤响的一声惨叫,弦音乍起,武商共鸣,涛涛古琴之音似九天飞瀑倾泻而下,无孔不入地在山林中回荡。
“何人弹琴!”王悦本就被诸葛稷和秦溪说的心里发毛,琴音一响,吓得魂飞魄散,脱口大叫道。
“不会真是他们吧!”诸葛稷不可置信地盯着秦溪。
“谁?是谁?”王悦慌张问道。
“之前围杀那位道长的五名贼人中,便有一人使琴。”秦溪沉声道,面色愈加严肃:“走!快走!”
“驾!”王悦也不敢怠慢,当先策马往山下冲去,可仍狐疑地问道:“以琴作兵器,如何杀人?难不成还能用曲子把人听死?”
未及秦溪答话,只听一声马嘶,王悦座下骏马竟突然口吐白沫,“砰”地双膝跪倒在地,直将王悦高高甩飞出去。
秦溪两腿一蹬,跃离马背,身形如风,似提小鸡般将半空中的王悦一把抓起,稳稳落地。
“谢……谢钜子……”王悦三魂七魄已被吓走了一半,又过于吃惊秦溪的身法,连话都说不清了。
秦溪并未答话,只因几乎同一时间,一行人共九匹骏马同时口吐白沫直直倒地不起,诸葛稷尚能安稳落地,随行的家丁全被摔了个狗吃屎,擦伤的擦伤,骨折的骨折,一时间哀嚎声此起彼伏。
“这些……马……都怎么了?”王悦眸子里充满惊恐。
“琴声!”诸葛稷沉声道:“大家小心,高声说话,莫听琴声!”
王悦脸色刷地白了,才策马跑了不到百步,根本没逃出琴声的范围,如果琴声能杀马,岂不是立即也能取了自己性命!
“啊!!”王悦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既是为了抵挡琴声,也是宣泄心中的恐惧。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有一个声音比王悦叫的更大声。
“吼!!!”
山林震动,树叶颤抖。
在这一吼声之后,琴音也突然换了一个曲调,不再绵延不断,气势不绝,却只弹偏调,诡异缠绵,如寂夜独泣,似百鬼夜行,一时间每个人心中恐惧之感愈来愈浓。
“吼!!”又是一声大吼,声音已近在旁侧。
“啊!是老虎!!”
“天啊!这山里居然有老虎!”
“救命啊!”
“快逃……啊!”
巨大野兽的身影从深草中扑出,一名刚坠马摔至骨折的家丁未及抽刀,便被猛虎一口咬断了脖子。
家丁如鸟兽散,四下逃命。
猎物真的变成了猎手!
王悦还在惊恐中未反应过来,又一名家丁的尖叫声乍起。
“有豹子!救命啊!”
不多时另一侧也传来哀嚎:“啊!我这边也有一头豹子!救……啊!!”
秦溪与诸葛稷飞快地向王悦靠拢,尚幸存的四名家丁也靠向王悦,雪亮长刀在手,警惕地看着四周。
参天巨木下,草丛摇动,不多时,三头猛兽已暴露在视野中。
低吼的猛虎全身赤黄,斑纹黑长,身长竟达八尺,两头花豹身如游蛇,尖牙森森,身长也近六尺。
这三头猛兽从三面将众人围住,只往山顶方向还有个缺口。但很快一阵扑簌簌之声,先前那头壮硕白鹿如王者般出现,补齐了缺口的位置。
秦溪与诸葛稷同时一怔,内心一声苦笑,从头到脚似坠入冰窟窿一般。
未露面的琴师加四只凶兽。
变种五行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