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读之宅。
天气晴好,又是傍晚时分,暑气渐消。难得祖奶奶也在院中走动,一家子老小坐个小椅品着清茶,说着些院子里面传不出去的悄悄话。
“稷儿,目前吴郡士子结交如何?”刘奶奶随口问道。
“吴郡四大士族,顾、陆、朱、张,与我平辈中只有陆家尚未接触,其余各家均已熟络。”
“以你所见,这几家年轻一辈,可有才华出众者?”
“顾平自是当仁不二,其余几家尚可,但论心性和气度比顾平还是差了很多。”
“呵呵,你对他评价颇高啊,据祖奶奶所知,他当初不是对薇儿有所图?你就不介意?”
诸葛稷一惊,这好像是个送命题。
“介意,怎么可能不介意,不过内子之才貌换谁都惊为天人,我所留意的,是顾平能波澜不惊地转变了念想,此非常人所能。”
“正是。夫君你可得小心,顾平此人,远比表面看着的要危险。”庞薇对顾平仍是一脸警惕。
诸葛稷正色向庞薇道:“内子说的是,我一定谨记。”
“陆家……只怕也不是陆伯言之后吧?如此说来,陆伯言夷陵大败先主,于老身算是有旧仇呢。”祖奶奶念及往事,眼中掠过一抹凶色。
“并非那陆逊直系之后,他那系陷入孙氏政变,已然被夷了。只是现如今吴郡陆家多以陆逊之名号为荣。”诸葛稷解释道。
“哼,跳梁小丑。无妨,从大局上看,所谓中正定品所需的名望才学并无所缺,家事背景也不算差,相信很快稷儿便可出仕了。只是溪儿……”
秦溪忙一拱手:“刘奶奶无需烦忧,这官家的事我本也不擅长,不论是否出仕,我都会竭尽所能辅佐稷哥。”
刘奶奶笑容慈祥:“奶奶本无他意,只是担心溪儿心有落差而已。”
“他如今忙着呢,在江湖中名望日显,但好在少了些许勾心斗角,胜过朝堂许多,逍遥自在。”诸葛稷冲秦溪一笑,眨眨眼睛。
“稷哥说的是呢。”秦溪也笑着回应。
“昨日那名伤者,情况怎么样了?”刘奶奶和蔼问道。
“身体渐好,但还未转醒,有些伤口恢复的很慢。”庞薇简单回道,只是心里对那些“有些伤口”的情况,完全没有底。
“救人一命善莫大焉,事情大致我也了解了,只是路见不平可以,切莫让自己卷入不想干的江湖仇杀中去。”刘奶奶关切道。
“秦溪知晓了!”秦溪深深一揖。
四人正说着话,忽灰衣侍者来报,门外有一名女子求见钜子大人。
“女子?”秦溪皱起了眉头。
“报了姓名没有?”诸葛稷随口问道。
“报了,说是叫青竹。”
秦溪一愣,眉头紧锁。
诸葛稷嘿嘿一笑:“看,事情这不来了。”
今日上馆娃宫,青竹本也是在嫌疑人名单内的,只是她早晨不在馆娃宫,无法当面对质而已。谁知竟然直接找上门来了。
究竟意欲何为?
秦溪急忙起身,往前院走去。
“夫君,你不去看看?”庞薇戳了下诸葛稷。
“江湖事,我能力也不足呀,而且那女子……生的很犯规,内子就不怕……”
“滚,快去!”
“好咧!”
秦溪与诸葛稷步入前厅时,青竹已在等候,只远远看见一身娇小丰腴,均束在淡紫色类似夜行服一般的服饰中,眸子清亮,眼神却有些慌乱。
“咦,今日青小娘子为何这般正式?”诸葛稷见过青竹粗布短衣的模样,今日这般隆重,着实吃了一惊。
“青竹见过钜子,诸葛公子。”青竹边拜着,偷偷瞄了眼秦溪。
但秦溪似乎无视了青竹衣着的改变。
“青护法无需多礼。”秦溪摆摆手请她坐下。
此时此刻,秦溪虽面色如常,心底却十分戒备,但看这青竹能露出多少狐狸尾巴。
“青竹听墨家主说了,明虚道长被围杀,钜子出手相救一事,万分感谢钜子侠义相助。特奉墨家主之命,将此物献给钜子,以表感激之情。”
青竹边说着,边从怀中掏出一卷黑色布帛,双手恭敬奉上:“另外,江湖险恶,遵照墨家主吩咐,青竹希望能留在钜子身边,尽全力保护钜子。”
秦溪狐疑地与诸葛稷相视一眼,诸葛稷沉默不语,只将布帛接过来,递给秦溪。
秦溪示意青竹入座,自己与诸葛稷一并将布帛完全展开。
“这……这是!”
诸葛稷突然惊呼起来。
“《墨经》!”
诸葛稷目光扫过帛书上的文字,图样,内心激荡。
“《墨经》?我记得你的书库里面不是也有一本么?”秦溪有些诧异。
“不不,这不一样。我那本《墨经》是俗世流传之物,可以说是残本,其中众多关键精妙处皆作涂抹,无从下手。但这一本,是全本!”
诸葛稷随手翻开一处:“你看,此结构名曰杠杆,能以蚍蜉之力撼大树!我那本只说了此结构如何功效,却未提及此结构的计算与设计之法,但此卷中已然剖析明确,还附有图样……先贤大才,实在是惊为天人!”
“原来如此!”
秦溪目光扫过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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