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县水系丰沛,秦溪常独自沿着水系行走。
现下秦溪有个钜子的身份,孟祝也见识过秦溪的武功,自然不会再想跟着保护。而秦溪沿水而行,实则是为了寻找优质的铁矿砂。
秦溪从未忘记慕容卿的誓言,除此之外,便是刘奶奶将章武之剑赠予顾荣时说过的,年轻人当有自己的功勋。诸葛稷确实需要一柄好剑,虽然从未有人与秦溪提过此事。
秦溪记得在临沅见过那些流寇的武器,环首长刀,单面开刃,脊更厚,更易砍杀。自先秦至今,数百年文明发展变迁,刀似乎似乎已代替剑成为常用的制式兵器,但剑更多是身份的象征,或意为统帅,或意为君子。
诸葛稷在一众家世显赫的士子中行走,服饰有庞薇照料着,但正缺少了一把像样的配剑。秦溪自然揽为己事。
要做配剑,短剑定然不合适,随身携带的折星太短了,无法给诸葛稷,当然诸葛稷也不一定会要。要做,还是得做一柄至少类似慕容卿的剑那样的长剑,秦溪虽有构思,可苦于没有材料和工具,但铸剑之事本也急不来,漫步水滨,权且当散心了。
夏日午后,蝉鸣声声,长空流云,碧水清岸。
秦溪行的有些无聊,在城外一茶摊坐了一会儿,人流来来往往,多是些做活的百姓,倒是有一桌四人与旁人不同,均是男子,头戴斗笠,最老者头发胡子花白,穿一件墨绿道袍,腰悬一柄黑鞘长剑,另一中年男子粗衫短褂,皮肤黝黑,肌肉结实,没有武器,再两名青年男子,一人轻袍长衫,手边放着一具布裹长物,看样子像张古琴,一人束身薄甲,面容冷酷,身背一口大刀。
这四人显然是江湖人士,似在等什么人,也不多说话,只静静喝着茶水。秦溪只对那古琴感兴趣,让秦溪想起五色湖畔山顶祭庙的那座用琴女子雕像。
不多时,一名身背长剑头戴斗笠的道姑自远处而来,看不清面容,径直走向四人,对年老者轻声道:“查到了。”
老者瞳孔一缩:“人在何处?”
“自此向西二十里,临近震泽。”
“好,出发!”
五人立即起身,急匆匆步行而去。
秦溪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远远跟了上去。
毕竟这波江湖人中有人使琴,已经超出了秦溪知识范畴的武器,在山顶祭庙,秦溪也仅被琴伤了内腑。
而且这五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总觉得与秦溪常见的爽朗不羁的江湖人士不同,这五个人身上有种阴冷的肃杀感。
尤其是在说“出发”的时候,秦溪分明感觉到有股杀气。
或许,会出人命。
以秦溪的身法,跟上那五个人非常容易,但担心被发现,秦溪只远远跟着,约隔了一里地。
很快,这五人便到了目的地,秦溪远远看去,是一处破落的小道观,也就百步见方,背靠着浩瀚大湖,四周皆是芦苇,仅一面对外,院墙都只是碎土垒上的,感觉一推便倒,草檐小门轻掩,上面悬了个木牌,写了清风观三字。
这么个破落小观,从外面看几乎与荒废无异,这里面能有人?
五人并未立即进入,而是在百步外草丛里蹲下,相互交流着什么。
秦溪借助风吹芦苇的声音多次变换方位缓慢接近,最终大概能听清这几人的对话内容。
“他在里面设了个坛,可能在画符箓,人肯定没走。”那道姑低声道。
“那么情报没错,他把符用完了,没了符更好杀”那老者道。
秦溪心底有种不祥的感觉浮起。
“我和金九先进去探探,他应该是宗师,没那么容易击杀。你们三人准备布阵。”那老者又道。
那名背刀的男子闻言淡淡地松开背上的缠布,取下长刀,其余几人微微点头。
“好,行动!”
老者言罢,当先跳出草丛,唰一声抽出长剑,快步向观门冲去。金九也拔刀快步跟上,另外三人合围半圆,赤手空拳的中年大汉在中,那道姑游离在外,另一侧,琴师已席地坐下,古琴在膝。
秦溪自然是没看懂名堂,但若诸葛稷在此,一眼便可认出这五人使用的是五行阵法变种,根据每个人的能力类型相生相克,战斗力有着巨大提升。
老者当先冲入观门,金九紧随而入,观内猛然爆发一声大吼,一阵兵器相碰的声音,后又砰砰两响,观门左右两侧的土墙如飞絮般被炸开,两道人影跌落在外,失了支撑的草檐观门晃晃悠悠,轰然倒下。
一阵浓烈烟尘四起,将观内情形遮了个严严实实,跌出来的两道人影迅速起身,一个箭步退回另外三人身前,分列中年大汉两侧,五人合圆,阵成。
扬尘翻腾渐落,一道瘦削的身影在烟尘内渐显,一老者声音传来:“诸位道友远来,杀意如此浓烈,是要取贫道项上人头吗?”
这声音听着十分耳熟。
果然是明虚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