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吗?……这女子就是祸水,但我不是,选我!选我!”
四人落座毕,马车正要起行,围观人群中却突然跳出一人,一跃而至秦溪座前,拱手便拜:“青竹见过钜子!”
秦溪本已留意到人群中的青竹,只是前夜与诸葛稷离去匆匆,未及细想百家盟对自己接任钜子之事的态度,对青竹混迹在围观人群中的行为,秦溪有所戒心,怕她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却没想到,此一番青竹行事竟然光明磊落,大咧咧在人前唤自己作钜子。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溪身上。
秦溪在车上不便起身,只转身回揖道:“青左使有礼,秦某正要陪朋友出行,不知可有事?”
青竹妩媚一笑,本想调戏几句,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强者,忙收了媚术,正色道:“青竹不敢,只受墨家主所托带一句话。墨梁说:从今往后,无论墨家,亦或百家盟,唯钜子马首是瞻,绝无二心!另外,墨梁还嘱咐:钜子不必为百家盟俗事烦扰,一切事宜均已在大师的指点下按部就班。若钜子有所需,墨家以及百家盟必倾力而上。”
秦溪微微一愣,与诸葛稷相视一眼,对方眼中却满是笑意。
秦溪再向青竹拱手:“知道了,多谢墨家主,有劳青左使。”
青竹一声告退,足尖一点,立即飞跃围观人群,没入围墙后面去了。
众人哗然。
舆车起步。
车上再无人说话,顾平头顶的乌云却更黑了。
从耕读之宅到报恩寺行程约两个时辰,途经几处街市。好似昨夜一阵风吹来一般,每当舆车经过,许多商贩、游方术士、医者、江湖侠客……莫不驻足,拱手行礼,千篇一律四个字:“见过钜子!”
秦溪一一回礼,心下不禁震动。
钜子是墨家的钜子,墨家是百家盟之首。
那么钜子也就是百家盟的钜子。
只是这百家盟的江湖人士,远比自己想象的多的多的多。
一切都如佛图澄所言。
这一层身份,意义非凡。
顾平终于憋不住了。
“秦弟……敢问这钜子一说……”
秦溪微微不好意思地一笑:“惭愧惭愧,稀里糊涂就做了个墨家钜子。”
顾平本也是熟读书史之人,怎可能不知墨家钜子这一身份的由来,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敢情这东西还能稀里糊涂?
“秦弟,敢问……这是何时之事?”
“也就前夜。”
顾平闭嘴了。
舆车缓缓而行,远远望见报恩寺古朴大气的建筑群落,不多时已停在门前。
四人下车,前有一人听闻身后车响,转身回顾,与顾平四目相对。
“哎呀顾公子!许久未见,又风流了啊!”
“陆公子!”顾平听闻“风流”二字,脸上的肌肉古怪地抽动一下,堪堪回了一礼。
陆公子正欲返身相迎,却猛然看见舆车上款款而下的绝美女子,几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顾公子,这是……?”
“哦,陆公子,未及与你介绍,依照顾家主吩咐,我今日将诸葛公子等引荐给江东士子。”
“诸葛……公子?”
诸葛稷此时刚携着庞薇走来,大大落落自我介绍道:“寒门诸葛稷,有礼了。”
顾平心里一咯噔,转而对诸葛稷道:“稷公子,这位是陆丘陆公子,也与我们一样,同为相后。”
“哦?同为相后?”陆丘眉毛一扬,眼睛却离不开诸葛稷与庞薇紧扣的十指,嘿嘿冷笑道:“陆某祖上东吴丞相陆逊,敢问诸葛公子……”
“诸葛稷,高祖父武乡侯。”诸葛稷淡淡一笑。
陆丘闻言全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诸葛稷,又看了看顾平,突然想起士子中流传的红衣美女。
“那这位便是……”
顾平眼见陆丘一副急色的模样,庞薇目光里已然冷了几分,为大局计,忙抢答道:“庞家后人,如今是稷公子夫人。”
陆丘面上闪过一丝寒意,立即转变成恍然大悟的模样。忽然面色和善地对诸葛稷道:“诸葛公子莫怪,我差点以为公子是大将军诸葛瑾之后了。”
诸葛稷面色一滞,心里明白了几分,便拱手淡淡道:“陆公子说笑了,高叔公那一脉,不已经被吴主夷了三族么。”
“啊哈哈哈哈,是也是也,陆某健忘了啊!”陆丘似抱歉一般的咧嘴大笑,庞薇眉头拧成一股绳,诸葛稷却还泰然自若。
顾平只觉汗流浃背,如今是左右不能得罪,虽然恨不得见诸葛稷出丑,可心知在这门前啰嗦一番实在没有必要。
“陆公子,诸葛公子,我们先进去吧。”
顾平当先返身向前,率先踏入报恩寺大门。诸葛稷与陆丘谦让着,也步入门内,庞薇其后,秦溪自始至终如个透明人一般,跟着庞薇信步而入。
“诸葛公子,今日清谈,欲效仿武乡侯舌战江东士子?”陆丘似觉得方才已占了上风,背着手戏谑地问道。
“不敢不敢,高祖父大才,诸葛稷只是懵懂少年,今日主要为结识江东才俊而来,以听为主。”诸葛稷神色恭谦,显得自认小辈。
陆丘很是受用:“今日恐怕朱家张家几位公子也会到来,很快你就能见识到吴郡才子的风采了。”说罢挺直了腰杆,顶着肚子大步向前,心里还暗想着,若这诸葛稷实属一个草包,这庞家美女的归宿尤未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