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佛图澄与秦溪并肩而行,出了宫门,出了广场,在山野小径间漫步。
“秦公子,哦不,四下无人,应该称谷公子更合适。”佛图澄笑呵呵地开口。
秦溪闻言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定在原地。
佛图澄依旧笑呵呵地拉起秦溪继续往前走:“尽量再离远一些,那鬼谷门下的月白书生有一套控制鸟兽的本领,离的太近,我们谈的话就都不是秘密了。”
秦溪一怔,微微点头。
“谷老头来信托我照拂于你。”
“神僧……与我……师父,是旧识?”
“呵呵,算起来,谷老头于我还有莫大的恩情,不可多得的人才啊,一代天骄,可惜人终究无法逆天而行,也罢,到晚年还有你接了他的衣钵,我想他应该了无心愿了吧。”
秦溪默然。
这是第一次在人前唤他作师父,但也正因为他,让秦溪离乡背井。
复杂的情绪有时难以调和,这也是秦溪无法面对的心魔。
“此次我来江东,说是偶然,实则也是必然。”佛图澄缓缓而谈:“数月前,我传信给谷老头,告知他司马睿、刘琨和诸葛家的动向,他也复信会让你尽早入世,我琢磨着算算日子,你和诸葛家应该到江东了,果然。”
秦溪静静听着,联想到刘奶奶曾提到过的谷家老二入世和传承的使命,秦溪很容易理解谷仲周对这一切的谋划。
“方才那位,是诸葛家的少爷?”
“嗯,他叫诸葛稷,是武侯玄孙。”
“忠烈之后,英雄少年,不错不错。少年人总是得与同龄人相交才好,每个年纪有每个年纪的风景。我猜想凭蜀汉公主一贯的教导,诸葛公子,定然以天下太平为己任,是要谋求出仕的吧?”
“是呢,只是说现如今要出仕需得积累名望,诸葛稷正为此努力呢。”
“嗯……那么你,有什么打算?”
“我?”秦溪一时有些恍惚:“原本离开五色湖畔,我一心只想回家,想爹爹,想娘亲,后来刘奶奶说希望我襄助诸葛稷,正如我师父襄助武侯一般,还说,希望我建功立业,让百姓安居乐业。”
佛图澄微微摇头:“那都是别人说的,主要还是看你。”
“我自己……”秦溪抬头望天空,爹爹娘亲和野老的容貌随着岁月流逝日渐淡漠,诸葛稷庞薇和刘奶奶的神情却日益清晰,还有那一抹很难抹去的红。
“先做好眼前事吧……”秦溪自言自语般喃喃地说。
“哈哈哈,好!很好!”佛图澄轻拍秦溪肩膀:“公子所言深合佛法,少年郎哪里能为自身体悟之外的事随意大发宏愿,做好眼前事,便已是尚佳。”
“那神僧,有何宏愿?”
“贫僧最大愿望便是弘扬佛法。”佛图澄这句话说完,似乎苍老的面容都舒展开:“当然生逢乱世,统治者不关心生民疾苦,我们出家人便应当竭尽所能帮助黎民百姓,但历史从不是一个人能创造的,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所以守戒随缘,尽力即可,不必强求。”
秦溪深叹一口气:“听神僧一言,获益良多。”
“哈哈哈,哪里哪里,是公子心如明镜,贫僧只是把公子内心所想,说出来罢了。”佛图澄四下瞥了眼山景,现下两人已入了深山,离馆娃宫较远,便低声道:“谷老头所托,让我把道家真法后五层教于你,能参悟多少,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秦溪吃了一惊,原以为佛图澄表明身份,一路与秦溪畅聊至此,都只如长辈关心晚辈一般,却未曾想佛图澄今夜出现,还带着这一层任务。
“神僧……我……说真的,要不是稷哥和我说过真法的事,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所练的居然是真法。”
“呵呵呵,很正常,谁会去和一个孩子说我现在教你一门功夫,是当世第一的神功呢。”佛图澄笑意吟吟:“方才我在院外观战,发现你应该已经融汇了道家真法的第四层同风境界,否则也很难做到在昏暗的月色下仅凭感应就闪避过所有箭矢。”
“同风?”秦溪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师父说,逍遥游四层叫感随风起……”
佛图澄笑呵呵手一摊:“善哉善哉,你看,这不是一个意思么?”
秦溪恍然大悟。
“佛道两家真法,本源都是佛道两家集大成之作,佛家是《心经》,道家便是《逍遥游》。这每层的感悟,实际也是对本源经书领悟的程度,并非说真法是一门独传的高深武学秘籍,而恰恰相反,当你习得真法,你就已经入了此门。所以世俗的武者,又有多少愿意通过静心参悟经书来修习真法呢?”
“但……我总觉得,逍遥游只是一门用来逃命和自保的功夫,我所学的,好像只有怎么跑,怎么逃。”
“可你今夜还是用逃跑的功夫证明了真法与世俗武功之间的天壤之别。”佛图澄呵呵笑着,又道:“况且你也只领悟到了第四层,你又如何得知后面的境界,不能御敌于千里之外了呢?”
秦溪一怔,向佛图澄深深一躬:“求神僧指教,多谢神僧了。”
“无妨,无妨,本也是受谷老头所托。接下来我所说的,你要记好,这只是各层境界原本之名,是否能参悟到,还是靠你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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