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边的床上睡得直打呼,脚上的袜子散了,明光晃的刀就在她的脚下铁着,她的弓箭就放在床边一角,她手一伸就能拿到……
络晷走了过去一坐下,呼声止了,她抬了一只眼睁开,瞄了一眼就又闭了眼,呼声又起。
络晷摇摇头,解了靴子靠在床头躺了下来,手放在了她的头上摸着闭上了眼假寐。
他今晚为追她也是一夜未合眼。
这一觉直睡到太阳西下。
途中老妇来过一次,把衣裳放在了床角,这一路她也是只在初进门时看了床上合睡的人一眼,在主子看过来的眼神当中就飞快低下了头不敢多看,放下衣裳就悄悄地快步走了。
老妇这来一趟的声响倒没惊醒睡着的顾凤,络晷瞥她一眼见她睡的香也是复又闭了眼。
顾凤这一觉睡得甚饱,这几天连着赶路她也就是在困极时打几个盹,稍稍解了困就又赶路,这一觉醒来觉脑袋都灵活极了,她把脑袋从枕头和头上扣着她脑袋的大手间拔了出来坐起了身,对上了他朝她看来的眼。
“太阳下了。”顾凤看着外头回来朝他道,又看了下自己松了的袜子,四处找到了自己的刀,又看到床边有新的衣裳放着,她犹豫着回头,“我的?”
络晷颔首。
顾凤去翻了翻,见有新袜子,她拿过来穿了起来。
络晷看着她的脚没动。
袜子是新的而且合脚,不像她之前穿的大,绑结实了还老松往下掉,顾凤穿着时还往床边看,见有新靴子,刀就便没往袜子里塞,打算等会塞靴子里。
顾凤穿好靴子把刀放好,又看了眼新衣裳,回头又去看他,见他闭着眼睛在睡觉,她顿了一下,低头把百宝袋里掏出颗她以前生辰时她阿父送她的红宝石放在了他的身边,然后抱着新衣裳出去了。
她换好新衣裳再进来又站到了床边,站了一会见他没睁眼,她喊了他一声,“高个。”
络晷这才睁开了眼睛,那睁开的眼睛里印着顾凤的倒影,顾凤在他眼中清楚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一时忘了讲话,她不讲,他也不说,顾凤被他看着浑身都不对劲,一会才从嘴里干巴巴地挤出话来,“我要回山了。”
太阳落山了,她要赶路了。
“回?”
“嗯。”顾凤点头。
络晷坐直了身,弯腰穿靴,“回顾山?”
“嗯。”顾凤退后了两步,也低了头看着他的靴子,“我要回家去了,山里还有事要忙。”
络晷听着笑了起来。
他穿好了靴起了身,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你今晚还走不得。”
顾凤抬头看他。
走到桌边,络晷把她身后的小背篓和身上的弓箭取了下来放在了桌上,朝抬着脸看着他的人说,“坤人要进镇了,缕军这次也从这边进……”
顾凤又被他牵着往外走,头不断地往桌子上看她的东西。
“你先把坤人拖住了,等缕军到了让他们先打一架。”络晷说着见她还不忘回头看,语气不由重了点,“听到了没有?”
顾凤飞快回过头来,先点了头,等了一下才回过味来,朝他说,“他们先打?”
“他们也是敌人。”络晷嗯了一声。
顾凤没吭声了。
他们走出了门,一出门,隔壁的大汉阿布就站在两家的大树下,看到他们出来,阿布忙上前,朝络晷抬手弯腰行礼。
“我们出去走走,晚饭不用备了。”
“是。”
“把灶房的火升起,门没关,你仔细看着点。”
这条深巷里就住了两家人,再往里去就是森林和悬崖了,往常没什么人来,但这次他父亲派了人跟着他,尽管那边有阿蛇盯着,这里也仅是他在北龙镇的一个落脚点,但这次多住了个人,络晷也还是多提了点神。
“是,我今日就在家不动了。”
络晷点了下头带了人走,出了巷子,夜幕降临了的北龙镇亮起了灯火,到处都是嘈杂的吆喝声,食物的香味也飘散在了空气中。
顾凤一出深巷脑袋就往左边转,鼻子往飘来的呛香气嗅去,络晷拖着她用了力才把她拖动带往另一个方向。
就算如此,顾凤头也没回,眼睛盯着不远处那个煎肉饼子摊没放。
等看不到摊子了,她回过头来,朝身边的人小声地道,“那缕国人什么时候来?就这两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