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不知是不是因为高三狗们开始躁动导致了家长的焦虑,最近安知初总能在高三楼里见到些一看就知道是学生家长的中年人。
下午的语文课前,安知初被同桌兼语文课代表吴桐月拖去当苦力,和她一起到教师办公室取课堂上要用的阅读材料。高三教师办公室里,一个穿了裸粉色上衣的清瘦妇人坐在隔壁班班主任的办公桌旁,眼睛红红的,手里攥着张纸巾抹眼泪,应该是来找老师谈话的学生家长。啧啧,谁家倒霉孩子居然让妈妈哭成这样。
安知初觉得这妇人有点奇怪,倒不是因为她在哭,而是因为她的裤子。现在已经快到六月,无论是春寒还是倒春寒基本都已经过去,街上已经有爱美的姑娘换上了轻薄的长裙,可那妇人却还穿着一条秋冬才穿的黑色呢绒长裤,光看着就觉得热。
吴桐月搬来一摞卷子交给安知初,自己又去搬了剩下的一摞,率先打开教师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安知初不再看那个奇怪的家长,小跑两步,赶紧跟上去回了教室。
***
前阵子连着几天下大雨,刚开的槐花被打掉了不少花瓣花苞,安知初本来以为被雨这么一摧残,今年的槐花不会开得太好,没想到雨后槐花反而开得更热烈。远远的,在安知初轻度近视又没戴眼镜的眼睛里,艺术楼前两棵高大娟秀的槐树成了两团和着白颜料的白绿色云朵。她的心神都飘到了槐树上,以至于完全没注意语文老师都在讲台上说了些什么,直到一阵掌声把她从神游中惊醒。
安知初回过神来,见薛宁刚刚走上讲台站定,做了个深呼吸,清清嗓子。
对哦,今天的语文课演讲轮到学号靠后的薛软妹了。安知初班级的语文老师上课一向喜欢在课堂上搞些幺蛾子,比如课前让同学上讲台讲成语,比如轮流当老师讲诗,比如强制性自由演讲……
昨天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安知初和梅馨语问薛宁今天要讲什么,薛宁说她要讲双胞胎,学霸梅馨语当即鬼上身似的翻着白眼嘀咕了一遍生物老师提过的双胞胎类别和成因,嘀咕完问薛宁:“讲双胞胎?你是要在语文课上帮我们复习一遍生物课讲过的东西吗?”薛宁手一抖差点把勺里的馄饨甩到梅馨语刚翻回来的眼珠里。
薛宁当然不是要给全班上生物课,她要讲的是双胞胎的优点,因为她就是双胞胎中的一个。
薛宁不是独生女,她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叫薛静。安知初和薛宁梅馨语出去玩的时候,薛宁总会带着薛静一起,所以安知初见过薛静许多次。
薛宁和薛静不像一般的双胞胎从外表辨认不出,她们从外表上看一点也看不出是双胞胎。姐姐薛宁尖下巴大眼睛,小麦肤色,长得又高,是很大气的那种美人;而妹妹薛静则是圆嘟嘟的白皙娃娃脸,身材娇小,比姐姐矮了半头,看起来完全属于可爱型。
要不是她们的眼睛一模一样,安知初绝对不会信她俩是双胞胎。
“因为计划生育,我们这一代大多都是独生子女,很多同学都觉得有个兄弟姐妹很不可思议,是吧?”薛宁薛软妹站在讲台上说:“前不久我还听说,有个小女孩的妈妈怀了小宝宝,小女孩怕弟弟妹妹会分走爸爸妈妈的宠爱,以绝食威胁妈妈打胎。我和我妹妹看了这条新闻都被吓到了,其实有个姊妹和你一起长大是相当幸福的一件事。”
一起长大的姊妹。安知初趴在桌上半眯着眼听薛宁演讲,想起了和她一起长大的那个如同她的双胞胎姐妹的人,白泽林知止,大白。
在林知止的企鹅联系人列表里,有一个只有安知初一个人的分类,叫做灵孪,安知初的列表里也有一个只有林知止一个人的分类,叫做双生。
“很多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里都说双胞胎是有心灵感应的,我亲测,这是真的。比如有时候我妹病了,我也会不太舒服,还有,很多很多次,我和我妹都不约而同错了同样的题。”
错一样的题么,安知初想起了初中时候的事。
初中时安知初和林知止还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一次化学老师叫同学在黑板上答题,安知初和林知止不幸中枪,被叫到教室前一人一半黑板答一样的题。
最后一道题的答案是蔗糖,安知初记得很清楚,她当时很自然地把“蔗糖”两个字写成了“庶糖”,下讲台回了座位左右两边黑板一对比,和林知止写得一样,肯定没错。
后来她俩一起被化学老师嘲笑了一番,还说果然是姐妹,连错别字都一样——当时她们对同班的人说她们是表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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