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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换了哪个衙役的衣服,又裹上一层薄被,李凤宁的脸色至少看着比刚才要好了些。
“李司庾……”萧令仪不知该说什么好,突然跨前一步,然后重重地一揖到底。
原本有些嘈杂的屋子瞬间静了下来
“萧大小姐这是干什么?”之前甚还连算准了时机在巷子里堵她的李凤宁总是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但是如今脱去那层笃定的淡笑之后,不知怎么的就透出一股冷肃来。她只眉头微皱,露出丁点不悦的意思,整间屋子的气氛就瞬间一沉。
“是我隐瞒不报,”虽然觉得难以启齿,萧令仪没有要替自己开脱的想法,“才让你经了这一场。”她抬起头,郑重地道:“所以我理当道歉。”
“大小姐真是心地纯透。”李凤宁微一抿唇,却远远不是笑,她表情柔和了一瞬,“只是这一声道歉我不止受之有愧,只怕接下来还应该是我向大小姐说才是。”
接下来……她道歉?
看李凤宁面色虽然煞白却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任谁都不会觉得她在玩笑。
只是,她道歉?她打算做什么?
连着前后替李凤宁张罗照顾的衙役都一脸不解,更不要说萧令仪了。而停了好一会,李凤宁自己说了,“请大小姐回去宁城告诉令堂大人,叫她调两百个人过来。”
如果说前头是不解,这回却是错愕了。
这屋里就没有人不知道萧令仪的亲娘是谁的,可李凤宁这句话一说,几人都是面面相觑。想说她异想天开吧,她表情严肃神态认真,但是转念想想,这怎么可能?
萧令仪的母亲萧明楼是燕州刺史不假,手里掌着燕州兵士操练戍卫的权力也不假。只是平时调拨是一回事,私自抽出兵壮来做些什么又是另一回事了。赤月朝对兵权一向看得极重,律法中凡与此有涉的条律,十条里有九条后头都跟一个“诛”字开头的短句。
更何况,这人以为她是谁?居然一开口就说这种话。一个小小的仓部司庾……
“这不可能!”就在整间屋子都沉默下来,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几乎气怒的声音。
萧令仪回头一看,果然是萧端宜。
不知什么时候进屋的他似乎是为了避嫌,所以贴着门边站,但是他大声说过这句话之后,几步就跨过来。萧令仪看着他一脸又急又怒,却也十分紧张的样子十分奇怪。
倒好像是李凤宁一说,她娘就要照办一样。
李凤宁这时候却反而一笑。
这笑容丝毫没有之前那种游刃有余的笃定,反倒带着一点彻骨的寒意,就好像外头凛冽的寒风一样,乍一接触就让人一阵瑟缩发抖。她敛去笑,抬起那双幽黑的眸子瞟了萧令仪一眼,“二公子做得了主?”
萧端宜嘴巴微张,却僵在那里居然一句话都回不出来。
李凤宁随即冷笑一声,萧端宜顿时脸色更白,额头竟然见了冷汗。
萧令仪愈发奇怪,却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时候,却听李凤宁说:“我乃先帝第五女,今上的幺妹李凤宁。”她眸子一转,看向萧令仪,“你们还是想想清楚再开口,萧家要不要拒绝我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