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孝成笑眯眯地递上一只荷包。虽然袋口收紧了,里头那个足一两的银锭的形状却还能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在伸手接过后,对面那个穿着灰褐色麻布衫的仆役脸皮子就抖了两下,变戏法似的换上了一副和气的表情。“严指挥您真是客气。”仆役一边说,一边转身朝里走去,“请跟我来。”
她是官,即便巡城兵马司从来就不是个鸡零狗碎的衙门,她个从六品的巡城兵马司指挥使好歹也是个把名字写在吏部名册上的官员。而眼前替她带路的是个仆役,也就是说,那一纸卖身文书让她跟王府里的花瓶没两样。
但是,俗话都说宰相门前九品官了不是?何况魏王乃是当朝正一品的亲王,最得如今圣人宠爱的亲妹妹。她府里但凡出来一只狗,只怕也是比旁的金贵些。
严孝成笑眯眯地看着游廊外修剪整齐的花树,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种宁静又驯服的嫩绿色。
她笑得不勉强,真不。
“自我家殿下回府之后来求见的不少。”带路的仆役一边熟门熟路地在游廊里一会左拐一会直行,然后转头用一种极不经意的口吻说,“来见大小姐还许进的,您却是头一位。”
严孝成自然看得出她一脸打探的意思,却扬起与她一张圆脸最相衬的憨厚笑容答道:“前些日子小女娶亲,承蒙大小姐关照才买到了足够的酒水,今日是来道谢的。”
“是吗。”仆役明显地失望起来,似乎连说话的兴趣都没了。
而即便在仆役转过身去之后,严孝成的表情依旧没有变过。她这句话倒也不算是骗人,却只能归属到“借口”,而算不得“目的”。
转角时,严孝成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一片瓦当,瓦当上是一只阳刻的凤凰。
魏王李端乃是皇族,她的府邸自然用得起凤凰。只是……
她脚步略顿。
沿着看过去,居然没找到哪两片瓦当上的凤凰是相同的形态。再远些是高大的树木,而当她再次走动起来时,因为方向的变换不同,隐约可以看到树后有房屋,而房屋之后还有树木。
这就是……
“荣华富贵”。
直到这个时候,严孝成的表情才微微不同起来。
“大小姐的东苑就在前头,”仆役在刚刚能看见苑门的地方就停下来,“您请自便。”随后便丢下严孝成一阵风似的就没影了。
饶是严孝成也是目瞪口呆了一阵,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由好笑得摇摇头。
看来,那些“消息”都没错。
不过……
她的“消息”又什么时候出过错?
拉出一抹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笑,她举步继续向苑门那里走去。
“严指挥使请跟我来。”
一跨进东苑,就仿佛变了个地方似的。引路的小厮半垂着头,既不与严孝成目光交接,也不多说一个字,竟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连带着刚才还敢轻松着打量四周的严孝成不由得也严肃起来。
“今天又是干什么来了?”严孝成才一进门,就听一道说不出懒散还是提不起精神的声音朝她这里飘了过来。
严孝成脚下一顿。她先打量了一下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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