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件是死的,冷冰冰的,欢悦在于是眼前所爱之人施与的,所以心里全是甜蜜。”
云扬眼里蓄满了泪,直看着她。
“当然也有血煞的原因。”刘诩迅速斟酌下面的话,“你中了血煞,血煞认了主,自然有了归属。它想永远笼在我的气息里,这与扬儿的心,并不违背。何必……何必防它,怕它……”
云扬垂下了眼睛,大滴的泪砸在膝前。
是啊。防它,怕它,哪怕自己一早陷在爱河里。云扬搂住她,颤着声音,“不怕,不防,只是不愿意……你我之间,还隔着个它。”
“扬儿……”刘诩痛惜。
云扬沉在刘诩怀里,熟悉的,来自内心的悸动猛烈占了上风。他收紧手臂,手上的痛,直连着心。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多么想亲自感受对爱人的依恋,对温存的渴慕。
这份难得又难守的爱,他不想被血熬控制着,不用本心来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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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再被宣进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云扬浑身水捞一样,咬着唇,不让自己哼出声。
御医也一头是汗。贵人手上,膝上,血肉模糊,可往哪里下药呢。
狠着心把上好的伤药倒在伤口上,云扬被蛰得一下子咬破了唇。
刘诩守在一边。一会替他擦汗,一会替他吹气儿。
云扬拿手肘推她,“主上,你好歹歇歇吧。”
“行了,看顾着自己的手吧。”刘诩自己打的,又心疼得流泪。膝上本已经好了,跪了这半宿,又破了皮,无端让云扬再遭回罪。
“皇上,您的手腕……”御医处理好一个,又看向另一个。
刘诩才注意到,自己手腕子也肿了。
“拿东西冰一冰。”刘诩不让上药。
裹着药味,明日怎么上前朝去?那些个大臣,哪个不是人精,要是知道在临渊伤了圣上的龙体,还了得。
云扬凑过来要替她摘腕上的玉镯子。“明日该肿得更厉害,看硌得疼。”
他低着头,乍着手指头,认真地往下撸。
刘诩看他肿得都透了明的手,还能摘镯子,不由又气又疼,“淘什么。老实顾着自己。”
云扬被她呵斥了一晚上,猛又被训了句,乍着手,不知所措。
刘诩叹气,“以后还敢再犯不?”
“啊?……不敢了。”
刘诩咬牙道,“明日前朝去,定能见到云帅……”
云扬脸都吓白了。
刘诩点着他,“恁有鬼主意,再犯……让云帅收拾你。”她可再下不去狠心。
云扬蔫蔫地。
刘诩摸了摸他,一身冷汗。煞白着小脸,整个人汗洗。
训也训不下去了。
有内侍抬着大浴桶进来。
“里面兑了伤药,泡浴效果好些。”御医解释。
刘诩满意点头。挥退众人,替云扬宽衣。
本就只着里衣,一下子就扒了个干净。
安置云扬进浴汤里,刘诩亲自挽了袖子替他沐背。
云扬光洁的背,紧致细腻。水顺着脊梁流下去,一直延伸到后股下去。刘诩浇了几下,喉咙都干了。
云扬乍着手,爬在桶沿上,又困又累。
热水一蒸,更睁不开眼睛。他滞了好一会儿,转回头,看着刘诩,“你还气吗?……对不起。”
刘诩眼睛一下子湿了。
“别哭了。肿了。”云扬叹气。
刘诩摇头,从后面搂住他,“对不住,是我对不住。”
从不知道血煞会带给云扬这么大的压力。只以为自己陪着他,他就不难受了。云扬性子随和,最是温顺,却也难掩他一身的清雅骨气。他想用本心面对自己,又何错之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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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大半夜,临渊终于安静下来。
床上。
刘诩躺了一会儿,一点睡意也无。
侧过头,看见云扬半睡半醒。知道他难受,困也睡不着。
刘诩起身。
云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血煞,你自己把那些……试一遍后,解没?”刘诩低头看他。
云扬咬唇,“……没。”
刘诩看他。云扬现在又伤又累,她实在说不出口。
云扬看着她微张的唇,诚实地说,“不仅没解,还……更难受了。”
“……”刘诩压低些。
云扬很配合地吻了她一口。
刘诩深深地吻了下去。
“我来。”刘诩一边吻,一边握着他手腕,把他两只手压到头顶,“你手别动。”
“喔……”云扬点头。刚穿上的内衫,又被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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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
黄昏。
慎言在北城门下,亲自接住了从西北回程的尚天雨。
蓝呢大马车,打着纱帘。十几名昆山派弟子围着车驾。后面跟着几辆车,是随行的内侍。尚昆骑在高头大马上,亲自护送。西北回程,何止千里。一行人,七日内就奔回来了。俱都是一身风尘仆仆。
“尚老爷子。”慎言下马。
尚昆也下马,冲慎言拱手,“言相。”
“直接回府上,还是……”慎言看了眼帘闭很紧的马车,忧虑。
尚昆目光沉了沉,“我们回府吧,天雨……交给言相带回宫中吧。”
“也好。”慎言抑制着想上马车的想法,翻身上马。车队随着他和尚昆,缓缓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