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私库,再派一拔子人过来,不叫他动一下心思,只住现成的,可好?”
云扬怎听不明白刘诩话里的意思,垂目笑道,“只怕光看着,大哥也嫌麻烦呢。要不,陛下也给他下个明旨吧,省得到时他敷衍你。”
“也行。”刘诩也笑。
出了会神,她拉过云扬,坐在案前,和声问,“不愿入宫吗?”
云扬默了一会儿,“那是陛下的家,不走进去,便不能在一起。扬儿,明白……”
刘诩眼睛湿了,摩娑着云扬佩剑,沁凉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大漠长空,千里草场,广袤无垠,“扬儿……”她握住云扬的手,不忍却更不舍。
“后宫除中宫皇后,按制,应设贵侍两名,天雨早就在宫中,另一个位置,我留给了慎言。他回京后,便入阁。即使入了后宫,他也会在朝上走到,辅政。虽说祖训后宫不得干政,但现是女主临朝,规矩少不得得改改。现今朝中年轻官员,大多是他的门生。我若为此改了祖制,也不会受到多少阻碍。所以,若封低了,对他不尊重。”
刘诩顿了顿,缓缓解说,“这样平侍仍有四个名额,你在游舫里见过的。是吴涛和林远交和那对双生子。他们祖上都是开国的勋贵之臣,不可轻忽。”
云扬点头。这些老牌的勋贵们身份贵重,家族体系庞大,枝枝连连,关系错综。他们历来都会送女儿入宫为妃为后。这其中也含着帝王制衡之道。刘诩是女主,自然他们要送儿孙进宫。
“先时,我想以中皇之位等你。可阴差阳错……”
“现在观你作为,定是不想再提秦储的身份。如以云侯子弟入宫,身份也是贵重的,但云家毕竟根基浅些……从侍或小侍,是循例的封法。”
“委屈你了。”
其实这里面,慎言的贵侍,封得有些逾矩。刘诩确实偏了慎言。她抬目看云扬神色。他那么敏锐通透,何事看不出来呢。
“秦宫曾有位宫女,深得皇帝爱重。”云扬缓缓道,“一日,皇帝要把她升为妃位。她坚辞不要。她说,后宫妃子众多,也许一月两月,也难见陛下一面。若为宫婢,刚可日日伺奉御前,亲手打理陛下起居。相比之下,奴婢情愿做个宫女。也好过日日思君不见君……”
刘诩心里刺痛。
云扬起身撩衣跪下,郑重道,“陛下是一国之主,不是扬儿一人的。扬儿明白。小侍也好,男侍也罢,不过一个名份,臣从一开始便言明,不在意。陛下真的请勿挂心。”
“臣既盟誓,便此生不渝。不会因为身份低了,而爱少一点。”他抬起眼亮澄澈的眼睛,看着刘诩,“先前,纯粹只是想着把西北的事彻底解决了,才好安心。不过……”云扬有些语塞。一席话,他听得明白。秦,他是回不去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云扬再无法回避。他规矩了跪姿,叩下来,“臣在家,等您明旨下来。”
刘诩疼惜地拉他起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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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
云扬送刘诩出门。
刘诩握着他的手,“身上的毒,难受吧。”
云扬摇头,“不挨着主上,便好些。”
刘诩歉意地摇头,“对不住。”
云扬摆手,“父亲在堂,岂敢妄为。”
“再忍忍……”刘诩不忍户锦蒙辱,就得让云扬委屈。她心里有些堵,再说不出话。好好的一个生辰,竟是这样给云扬过的。
连成候在门口,给刘诩披上轻裘。刘诩从他手里接过一个盒子。
云扬接过来。刘诩按住,“回房再看吧。生辰礼。”
“……谢谢。”云扬退后一步跪下,“恭送主上。”
刘诩上前揽住他肩,用力搂了一会儿。转头,随暗卫出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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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
连成伺候刘诩安置。
“皇上,今儿这事儿,您办的也……”他忍不住絮絮。
刘诩落寞笑笑,如瀑的黑发,垂在肩上,显得更瘦削了。
“幸而云大人心底不藏私,不然,还不得翻儿了?”
“我把情形说得惨一些,他才不好再拒。”刘诩看向窗外,天际已升起启明星。
“扬儿的性子,我算是摸得透透的。这小子,总不想让我难心……”迫云扬同意入宫,刘诩确实用了心机。捏住云扬七寸,一席话,让云扬避无可避。
“陛下,您快睡一会儿吧。天快亮了。”
刘诩躺下,却难入睡。迷糊间不知不觉已经天亮了。耳边有人报,中宫大人来了。
今日是大婚第八天。户侯府早上了表,奏请陛下和中宫回府省亲。
她起身。内侍宫娥进来服侍。
刘诩出了内室。看见户锦候在外间。着一身正红色吉服,修身的腰封,宽展的广袖,略拖地的长衣。修长挺拔,只稳稳地站着,便让人心安起来。
他抬目看了刘诩一眼,刘诩精神虽不错,但略青的眼圈昭示着昨夜没睡的事实。他抿了抿唇,撩衣跪下,“参见陛下。”
刘诩引他起身,“早上多用点饭,上午要到母后那里去。之后你方才能回府省亲呢。”估计得折腾到午后才能放人。
户锦点头。他是中宫,只要不犯大错,太后也不敢太着痕迹。不过是多些搓磨,他又不是受不起。其实现在情形下,他现在并不想回侯府去见母亲和那两位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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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难眠的,还有云扬。
他握着刘诩留下的生辰礼,在窗前站了一夜。
小盒子里面,装着的,竟是一块“如朕亲临”的金牌。
出神良久,云扬听见家人走动声音,方才意识到,已经是早晨了。他长长叹出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裳,出门,往上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