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撷猛然回身,看到该隐又一次出现在面前。
这次他是真的惊讶,因为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该隐的存在。
“该隐,你还活着吗?”他不得不这么问。
“你是哈迪斯,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该隐灵巧的转了一圈,让他自己观察。
哈迪斯是死神,有那个眼力。采撷眼中射出幽蓝色的光芒,似有似无,定在该隐身上。该隐立刻跟浸在冰水里一样,浑身上下都凉透,几乎要打寒战那种,本来苍白的脸色更加白的透明,透出青色的脉络。
采撷越看蓝光越盛,几乎要把该隐洞穿。
该隐实在是受不了,一道血芒打断了他的视线。
“够了吧?要不要再把我剖开研究研究?”
“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想研究的是你的大脑。”采撷的神色若说是惊诧,还不如说是无奈更多:“你是血族,而且是血族的始祖,这点到底有没有自觉?”
“有啊,我一直都很明白我自己的身份。”该隐无辜地说。
“那你为什么认为,自己不再需要血液的补充?”采撷伸出手,慢慢伸向他双眸之间:“慢性自杀是很不好受的,如果你希望去死的话——”
该隐头微侧,躲过他气机封锁:“那也没有你来动手的必要。”
“喜欢自杀而不喜欢死在别人手上吗?这点倒是也不错。”采撷不无嘲笑,该隐一边送自己去死,一边还不准别人杀他,他怎么能不笑?
“就算我自己也没有资格,我只能死在一个人手上。”该隐却无谓他的嘲笑:“到最后,你们终会明白我的意思。而现在,哈迪斯,就算你也一样不会懂。”
“那你还来找我?”
“找你又不是为了让你明白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忘记自己刚刚说的话,因为你在眉纱面前似乎很难维持自己的主见。”他笑着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正好退出了采撷的攻击范围。
“要让她活着,记住我的话。不该说的事情绝对不能说,就算决裂,就算你死,也绝对不能说。”
“你的好意我记下了。”采撷的声音却来自他身后:“但你忘记我是要杀你的么?”
“现在也要杀?”
“我没看出现在和刚才有什么不同。”有这个机会采撷的确不打算放过,这些人谁活着对师父都有危险。
该隐叹息:“你有空来纠缠我,倒不如去看眉纱,守在她身边。
“比起别人,她自己更危险些。”
“这……和你无关。”采撷举刀:“死人无需在意那么多,师父我会保护。”
“你护不起。”该隐毫不犹豫断定。
采撷怒极反笑:“我来让你试试看。”
不过这次并非该隐不应战,而是一只手臂挡在两人之间。
“听你们两个说了那么久,该知道的差不多都能猜到,但还是有些我希望能得到解答。”他微笑着说,单手轻轻抚摸着手中书的脊背:“但看样子你们不打算再说,我只好走出来问,免得任何一方的死亡带来不可避免的信息缺失。”
他满身优雅的气息不改,说话也同样不紧不慢,但杀气却绝对不比他们少多少。应该说,他是故意放出那么强烈的杀气,好压过他们两个对决时互相碰撞的神息。
采撷低笑一声:“原来那个灵魂带着香味的是你,我还一只纳闷谁跟着我。”
库洛洛回以同样性质的笑容:“妨碍到你了?”
“怎么会?库洛洛可是稀客,你一向不喜欢和我多有牵连。”采撷顺着发丝:“今天能和你聊聊,我真的很高兴。”
“我们不是没聊过,似乎也没什么可让你兴奋。”库洛洛却忽然冷淡下来:“关于眉纱的一切,才是我想知道的。”
“这个……很难啊。”采撷眼中闪过寒光:“既然连师父我都没告诉,库洛洛先生那么有自信?”
“我不是眉纱。”库洛洛说:“如果你不说,我就把你们刚刚说的话全数说给眉纱。或许让她亲自来要一个结果,是你更喜欢的?”
采撷的神格立刻发散:“你在威胁我?”
库洛洛气势跟着飙升:“是又如何?”
采撷冷冷看着他,手指慢慢伸到唇上,顺着唇形来回轻抚:“库洛洛·鲁西鲁先生,您还真是让在下为难啊……明明是师父喜欢的人之一,却一点也不听话。”
“好了。”该隐几步走到中间来,这次指尖的血芒比上次大很多,直接隔绝了两个人未停止的气息碰撞。
库洛洛的脸色猛然变得通红,似乎是充血的样子,但很快就被他强压。
“你这样子对身体不好。”该隐转头说。
“谢谢关心,我现在的感觉还不错。”库洛洛对他摆摆手,只是声音稍显低沉。
“两个都爱逞强。”该隐摇头:“采撷,你如果真的伤到他,你的师父说不定就真把你只当成哈迪斯看待了。”
“这点我知道,不过既然他这么爱逞强的话,我当然要顺他的意思。”采撷利落收起刀:“该隐,不要出现在我师父面前。”
“做不到。”
“那下次我就真的杀了你。”
“我知道,哈迪斯的杀气从来不是假的。”该隐忽然倏退:“所以我要走了,不想死难道还留下让你杀?”
他跑的很快,采撷没来得及追,库洛洛也没来得及说话。
他叹了一口气:“我好不容易出来,你倒把他放走了。真不知道你是算认识我,还是认识他。”刚刚他是真的没办法说话,回答该隐那句话还是硬挤出去的,勉强维持着正常的语气已经不容易,要调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正常说出第二句话。
“谁让你一定要来和我硬碰硬?明明对手是该隐才对,他是血族的王。”
“但是他的态度我看起来比你可靠。”库洛洛耸肩:“哈迪斯是吧?比传说中的还可怕一些,看透人心,飘忽诡异,冷酷无情。”
“我不会对师父做任何事。”采撷立刻说。
“每次和眉纱有关的事情你都会拼命剖白,这样反而让我更觉得无法信任。”库洛洛一点儿不给他面子:“就算在眉纱的介绍下我们也只见过一次,短短的一面,而且是在你成为了哈迪斯之后。那之前的小仓采撷如何,完全陌生。所以对你的信任,我没有。你的眼神太冷太绝,就算对眉纱也是一样。”
“难道你不是?”
“起码我不是假的。”休息够了,身体也迅速适应了神息的压迫,库洛洛轻松转身离去,用的是瞬步,很快就消失无踪。
“什么……意思嘛。”采撷贴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哈迪斯的本能,哈迪斯的责任,你以为我喜欢啊……师父……我以前不明白的一切现在都已经明白,终于和你站在同一个高度思考,却发现原来是这么痛苦。因为我们有心所以才无法逃避,所以,我们都还是有心有情、有血有泪的是不是?那为什么,无法允许自己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师父……”
我们似乎走的越来越远了是不是?那我们以后的未来,又会走到什么地方去?到最后是不是连默默守着你的生命都不可以?
知道了彼此之间力量的差距完全在那不知名的背称作‘神之威严’的力量,库洛洛也就不再去打他们的主意,而是开始研究自己听到的消息。
首先,眉纱有非常强大的敌人,人数该是复数,身体或者也是‘神’的一种。
其次,这个眉纱的徒弟蜕变的哈迪斯,还有似乎很在意眉纱的该隐都是敌人之一,可态度却很奇怪。
然后,敌人的力量相当强大,其中还有类似命运之类的东西掺杂——(想到这里,库洛洛还是忍不住嗤笑)——而且这个命运很强大,或者让眉纱无法脱离的只能这么走下去。
他忽然觉得很有趣,这就好像一本明明没有出版还可以修改的书,却因为作者本身出了各种问题,所以只能看着它按着污糟的剧本走。
能让眉纱都无法改动,这个命运会强到什么地步?
而眉纱想作对的呢?是命运本身,还是让她不得不趋于命运的那些人?
想想眉纱平时的作为,该是后者。不管平时口中说什么,不管做出的虚伪态度掩盖了什么,眉纱也是个不相信、不服从命运的人。
“眉纱啊……”
他将自己涂鸦的那些线索和联系都毁掉,靠在宽大的椅子上。她所带来的一切永远会让自己最为振奋,不管是肉体还是灵魂,都会从里到外全部运动起来,神采奕奕。所以,自己永远也不会觉得腻烦,以至于最后,无法克制的上了瘾。
门被拉开,吉良伊鹤站在门口:“队长代理。”
“如何?”“发现眉纱·御寇的踪迹,是在十二番队的队舍附近,此外还有巴温特的灵压。”
“…………她果然是个会给人找麻烦的。”库洛洛看看时间,又感觉了一下自己的状况:“你们都去休息吧,天已经晚了。”
“我不累,队长代理,让我陪您去吧。”吉良伊鹤立刻说。自从三番队来了一个即将成为队长的代理之后,他脑海中就一直浑浑噩噩。对接受新队长总是有些抵触,但想到市丸银时的五味杂陈,却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想着或许应该接受这位新队长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所以他想跟紧了看一看,看看这位队长代理有没有资格做队长。
库洛洛略作沉吟:“也好,你就跟我去。但是记得,眉纱·御寇的身份极其特殊,对尸魂界来说有重要意义,山本总队长已经直接下过令,不可以对她无礼,并且一定要全力保护,在任何人之上。”
“是!队长代理。”
趁着所有人都被引开的时候,眉纱主动找到了那位巴温特的领导者——狩矢神。她对这个男人没兴趣,但对巴温特这个物种很有兴趣。
拿人类做实验收效甚微,而且还容易引起尸魂界反弹。她需要其他试验品,来证明崩玉在其他物种身上也能发挥作用。
因为王族的事情还没传开,在狩矢神眼里,她也只是一个不普通的死神而已。
不普通不在别的,而在于她穿的衣服。的确是死霸装,颜色也是黑色,但上面针脚细密图案繁琐,细看就能看出绝对不是凡品。哪儿来的他不知道,但却知道一般死神绝对穿不起。
“没听说过尸魂界有你这么一号。”
“小人物而已,哪儿能劳您的耳朵。”眉纱晃悠着,打量了他一圈。
“你不错。”
人干干净净的,眼神也干干净净的,就是气息太暴躁了些,充满绝望。
“我在这里的任务已经结束,让开吧,死神,我不杀你。”
“可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你杀不杀我我都没办法让开。”眉纱把他的路挡的严严实实。
“那我只好不客气了。”狩矢神没那么多时间和他多说,他总不能等被埋在十二番的那帮家伙冲出来。
“哎呀呀……”眉纱躲过他突然的冲刺,游刃有余:“别这么激动,明明我们还可以好好谈谈,我又不是来杀你。”
“不是杀我就是抓我,就算都不是,我杀尸魂界的人也不需要理由。”
“是不需要理由,可是我需要让你停手的理由。”眉纱与他相对,抓住他操纵者风的手,身体已经跃上他肩膀,单手挥向后颈。
没等砍实,手就被加大的风压弹开,连身体也一并弹出去。
飞在半空中稳住身形,眉纱不停甩着手。没碰到还真不知道啊,这种风压也太大了吧?
“这就等于是一个小型飓风,风力绝对不会比自然形成的小。”狩矢神手中的飓风仍然在卷动:“就算你们名头最盛的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也无法奈我何,更何况是你?今天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并不想杀人。再说一遍,你走吧。”
“不走哟,我刚刚已经碰到了你的身体。”眉纱手探入怀,拿出来的便是那深蓝流转的崩玉,若另外一个星球一般的绝色。
狩矢神的眼睛立刻睁大:“崩玉……”
“原来你也知道。”
“呵呵,这的确是好东西,与我刚刚得到的不相上下。不,甚至要更强。”狩矢抚摸着自己的身体:“但我已经有这个就不再需要其他,带着你拥有的离开吧。”
“噗……嘻嘻嘻嘻。”眉纱捂着唇:“我说……狩矢君你真好玩,我什么时候也没说要把这力量借给你吧?不要这么自作多情好不好?我只是因为研究崩玉之后想知道它是不是只对死神和虚有用,所以需要几个实验品而已。”
“你要我的人给你当实验品?真是可笑,还以为现在是尸魂界可以随心所欲的时代?”
“我从没那么想过,尸魂界以前的作为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绝望的巴温特。”眉纱道:“你要报复的人中不包括我,我也懒得去理会你的事情。我只是需要这么做,你给我提供人力,否则我就毁了你的计划。”
“毁了我的计划?”狩矢神大笑:“就凭你成吗?”
“我不介意试试看,不过到时候没有回头路,不要后悔。”眉纱轻松开口,连刀都没有□□。
后悔?他不认为自己会在这样一个小女生手中后悔,她明明一点气势没有,大敌当前,灵压的波动都不够剧烈。
“在评估我的实力?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眼见未必真。”随着眉纱的话,压迫感便慢慢透出来。“要想知道真实,还是要我告诉你才成。”
她的威压越来越强,一种不同于灵力的气息也透出来,但更加强大,比自己见过的朽木白哉还要强。
“我的力量与众不同,要对付的话,恐怕你要费很多功夫。”
魔息几乎实体化,还有被顺带出来的,那无法克制的杀气。狩矢神紧紧皱着眉,全身的细胞都在戒备。但威压却忽然消失。
这一松一紧让狩矢的怒气涨到最高点:“你在戏耍我?”
“当然不是。”眉纱挥手:“我只是顺从你的意思,让你看清事实如何而已。”
事实如何狩矢神看的很清楚,不管眉纱的真正实力究竟如何,她绝对可以把自己拖到其他人赶来团团包围,让他没有离开的机会。这点时间对自己来说,已经足够破坏所有的计划。
“难道,你想在我身上做实验么?”
听出狩矢的话有所缓和,眉纱也不再那么硬性威胁:“怎么会,你可是巴温特的头头,我只需要你随便一个手下,至少现在还没死的手下。”
“这点我同意。”狩矢神立刻笑道:“我既然已经同意,你就可以去找了,找谁都没意见。”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可以死,早死晚死都随意。
“叫过来一个。”
狩矢神摇头:“我已经把该指派的任务都指派出去,让他们自由行动,以后的事情都和我无关。既然这种话都说出去,当然没办法再命令他们回来。”
“这是你的问题,总之他们不回来,只好请你跟我回一趟十二番。”眉纱已经没有那么多的耐性和他耍。
狩矢神想了想:“倒也不是不可以。”他用他的方式,随便联系了其中一个。
“佑希,你还活着?”
“那当然。”佑希的语气不太好:“你总不会以为我和马桥一样那么就死了吧?”
“你当然比他强。”狩矢神道:“所以我有一个对手交给你,她现在挡着我的去路,只凭我自己不太好办。”
“哦?如果是你也搞不定的人,我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听她的口气似乎不打算来。
“你的能力正好克制她,这是一场会让你很开心的杀戮。”狩矢神没有说太多:“就这样,速来。”
切断了联系,他双手插入兜中:“就这样。”
眉纱歪头想了想,向后退一步:“以后再见。”
狩矢神看着他,忽然转身,他不确定还有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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