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乱飞花 1 :契约者

nbsp;“你可以继续说下去。”眉纱抬起尖尖下颌，用最优雅的仪态：“只要你有能力对自己的说话负责。”

    她没有资格进的地方？开玩笑……这个世界有么？

    这老师的神色忽青忽白，倒还真的没敢再说话。

    “那就让我来教教你，什么叫做臣服……没有礼貌的女人！”涅茧利已经跳下来：“不过你可以放心，对付像你这样的人，我会温柔一些，只是……你少不了要吃些苦头！”

    随着涅茧利甩过来的锁链镰刀，眉纱的身影突然原地消失，然后出现在涅茧利身后不远的地方。

    “别太激动啊，涅宝宝。”她笑道：“你的招式是很多也很稀奇古怪，但我恰巧是你的克星，所以还是别动手的好。”

    自己这个对药剂和毒素都免疫的身体，相信涅茧利一定很有兴趣研究。

    “太狂妄了，太狂妄了！竟敢面对我这个态度，你这个该死的小鬼！”涅茧利突然下杀手：“你确实没有在这里留存的必要——！”

    眉纱并没有动弹，挡住涅茧利刀锋的是那个属于她的男人。

    “涅队长，请冷静一点。”他微笑着说，并未转头看眉纱：“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新生，这里是考试会场，涅队长这个样子不太好。”

    “哼，你要替她出头？让开！”涅茧利根本不听劝。

    “涅，蓝染，回去自己的座位。”山本总队长老头忽然发话说：“蓝染说的对，现在不是让你们教训学生的时候。”

    虽然他也对这女孩的狂妄很不满意，但想起那个曾经同样态度的更木剑八，他就决定还是先看看再说。

    随着这一队的十个人退下去，眉纱立刻就得到了众人的万分敬佩和敌意。虽说对于刚刚台上队长们的窃窃私语还有态度都不了解，但可以在这里如此狂傲，绝对不会是一般人。

    很快队长们的第一轮审核完毕，又刷下去了一堆人。

    剩下的新生只有二百多名，差不多已经可以开始分班。

    也许是那位老师看她不爽，眉纱并没有被分到第一班，而是分在了最差的四班。

    眉纱挑眉没说什么，知道自己在理论方面和礼仪方面都不合格，但也不用弄得这么夸张吧？

    静静的听着训示，眉纱打个哈欠开始闭目养神。听说总队长的发言每年都要持续三个小时，她还是睡觉的好。

    当她醒来的时候——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杀气叫醒的——就看到涅茧利那张大脸在面前。

    “有事找我？这位队长大人？”眉纱伸个懒腰，压抑住自己想还手的冲动，还好在这里睡不舒服，身体僵骨头也酸，否则自己可能成为第一个刚入学就和队长动手的真央一回生。

    “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从真央毕业！否则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地狱，没礼貌的小鬼！”

    眉纱耸肩，自己也不是只对他一个人没礼貌，怎么没看见别人有这么大反应呢？小气巴拉的涅队长。

    要不是因为不想被尸魂界以旅祸看待而有个正当名义进来的话，自己早就在三天前闯过白道门，哪里还轮得到在这里出现？

    “你这个样子会被人怨恨的。”惑儿懒洋洋说：“瞧瞧周围那些把你当成敌人的家伙，你的真央生活不会太一帆风顺哦。”

    “这不正是你喜欢的？越乱越好。”眉纱转身离开这里却没有回去流魂街：“宿舍分配与搬迁都是在明天，我们今天就借住在净灵廷吧。”

    “哼……要住在那个男人那里？”惑儿开始磨爪子。

    “是的，如果你出手的话记得要轻点，那么温柔的男人被你伤到，我可是会心疼。”

    其实她很期待，蓝染惣右介……会以什么态度对待自己呢？

    ========================================================================

    当晚在自己的房间，蓝染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批改公文或睡觉，而是安静的等待着。

    他知道，眉纱一定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果然，风吹开窗前厚厚帘幕的时候，一道人影已经落下，由始至终，都带着那种似笑非笑半妩媚的神色。

    “眉纱?御寇。”蓝染口中缓缓吐出她的名字，胸口的痛忽然就无以复加。

    “很疼吧？因为当初想让你记得我，所以给你刻印很深呢。”眉纱点开他胸口衣襟，露出那绽放盛开的彼岸之花。

    “染，我们好久不见。”

    面对眉纱的呼唤，蓝染稍稍有些恍惚。

    那是只有眉纱才能唤的名字，如今切听在耳中，竟然让他和数百年前一样，从心底开始战栗，仿若自己经历的并不是现实，而是一个美丽而残酷的童话。

    “没有什么想对我说？我们这么长时间才再次重逢。或许对我来说只是几年，但对你来说已经是几百年转瞬了吧？”

    “我只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蓝染迅速平复自己心情，然后柔声道：“再见到你，给我的冲击一时间过大。”

    “呵呵，如果你没有冲击，而是戒备警惕着我的话，我反而会不舒服呢。”眉纱拉着他一起坐下：“说说看，你的生活怎么样？其实见到那个时候的你，很难想象现在的你心里竟然在打着叛变的鬼主意。”

    “我知道我瞒不过你。”蓝染没有否认：“不过托你的福，我明白了很多，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哦？说说看。”眉纱窝进他怀里，男人身体的味道永远是这么令人舒畅，尤其是身为蓝染惣右介的味道。

    “那时候你刚刚离开，我就被以叛国罪处刑。”

    “咦？”

    “罪名是：勾结妖人、妄图谋反。”

    “这个罪可够大，那些你忠诚的属下们呢？难道没有为你求情？”

    “没有。事实上，面对无法理解的强大力量，足够优美和圣洁的就被称为神迹，带着黑暗和恐怖的就被称为天罚……不管是什么，都让人畏惧着想要逃离。”

    “明白了，所以你的牺牲就成为他们逃离我力量的惟一方式，只要和我有联系的你死掉，就代表我不会再存在……是这个意思？”

    “是的，你果然和以前一样聪明。”蓝染赞赏了一句然后继续说：“这次的死亡在我面前展现出一个新的世界，其实当初如果我应他们的要求成为王的话，历史绝对会因我而改写。”

    “嗯哼，这点我承认。”

    “本来我以为明白的太晚，却没想到死后还有另一个世界。”蓝染微笑着：“尸魂界，这是一个好地方，尤其对灵力无比强大的我来说，更是可以作为改变开端的地方，所以我尽快开始计划以后的一切，一直到今天。我不想和你说，但你是知道的不是么？”

    “你真当我是神仙，什么都知道？我只是知道一部分而已。”

    “神？并不是你。该怎么说呢？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死神是什么样的存在，所以才更加疑惑你的存在。”蓝染伸手，将眉纱轻轻环在怀里。

    当眉纱靠在他胸口的印记时，那疼痛就立刻消失无踪。

    “要不要我帮你缓解一下？”眉纱忽然问。

    蓝染默然半晌，然后摇头：“不必了。”虽然说只要眉纱接近就会剧痛，直到她碰触到才会停止……但这竟然将自己觉得相当好，甚至不想停止。

    眉纱扑哧一笑：“你是被我虐上瘾了么？”

    蓝染看着她，只笑着不说话。

    “这副样子实在比以前好多了是么？”他忽然问。

    “嗯？”

    “记得你以前说过，那时候的我很无聊。”蓝染又说。

    “你竟然记得啊。”眉纱撇嘴：“那时候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谁让你当真的？”

    蓝染微笑，谁让他当真的？好像是自己。明明这数百年来从来没有让自己想过她，但是现在见到，昔日的每句话每件事都那么清晰浮现。

    两个人再安静坐了一会儿，眉纱抬头看他：“你绝不觉得我们两个实在不像是久别重逢的样子？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平和又安稳。”

    “那你希望如何？希望我反抗你？”蓝染将她搂的更紧：“我不是没有想过要脱离你所谓的掌控，但是却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想脱离，属于一个人的感觉实在不错，当那个人是你时……就更加好。”

    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心绪呢？他明明是从来不允许自己属于任何人，连他那个可爱的副队都不曾得到自己超出队长与副队长间的其他感情。

    或许是因为在自己尚属无知的时候，遇见如此一个类似神般的女子吧？而在知晓死神的时候就更加发现她的特别，甚至是超越了所谓的神。

    如此的她在自己身体和心都留下太深的烙印，以致于根本无法反抗……是这样吗？

    面色十分沉静的在思索这一切，身体却不受控制，心跳越来越快。

    眉纱贴耳听着，闭着眼睛发出轻笑。“你是我的，蓝染惣右介，永远属于我。”

    她又重复了一遍。

    “嗯，我知道，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属于她，只属于她，不想违抗也无法违抗，这是事实。

    “那你呢？你是属于什么人的？”就当自己在奢求吧，想听到属于她的笃定。

    “我？我是属于……我自己啊。”眉纱忽然吻他：“有我在身边，染，你根本不必去思索其他。”

    “是……我明白。”似乎是很乖巧的说出这句话，其中的霸气却让眉纱一览无余。

    自己属于她，但自己也是个男人，并不想在她面前像个乖巧的孩子般。

    “我懂你的意思……”眉纱忽然笑着倒进他怀里，抱着他笑得好甜蜜：“你是男人，我是女人，男人与女人的相处模式……是这样？”

    蓝染默然，然后微笑：“是的。”

    想让她如女人对待男人般对待自己，因为那轻柔的吻只是简单擦过唇，就在他耳中炸响如雷般轰鸣，意识迅速的远去，除了她什么都不想再拥有。

    或者在那个小巧玲珑的女孩窝在自己怀里讲着白雪公主的故事时，他就已经被拖入她砌成的玩偶城堡内，再也无法离开。童话是残忍的，在那残忍的童话故事里有一个代表罪恶的女巫，用最甜蜜的笑容蛊惑人去到她的身边。

    “你的罪太诱人，沉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是不是？”蓝染靠在她耳边轻柔呢喃：“连我都无法爬上来，更何况是其他人？”

    “难道你想上去？”眉纱反问：“沦入我的罪中，让你感觉很不好吗？”

    “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只是未免太过醉人了一些。”蓝染转头要去吻她的唇。

    刚刚向着那红唇俯身过去，一只爪子就横在自己面前。

    爪子？蓝染不禁睁大了眼睛。

    “喂喂，你没听说过非礼勿碰非礼勿抱非礼勿亲吗？好歹也是个队长，给下属队员做点儿表范好不好？”

    一只……黑色带白毛的小猫，正在用鄙视外加蔑视的眼神恶狠狠瞪着他。

    蓝染稍稍有那么一点儿愣神，原来不是眉纱的爪子啊……

    不过立刻恢复过来：“你的猫？”

    “没错，我的惑儿。”眉纱伸手把惑儿从蓝染手臂上拉下来：“问个好。”

    “不用这么客气，它已经问候过了。”蓝染举起自己的手臂，好长一道血痕。

    眉纱斜眼瞟向惑儿，惑儿直吐舌头：谁让突然冒出来一个和自己相同地位的家伙，向来独占眉纱宠爱的它当然不爽。

    “你的宠物很有意思，我只看过一只叫四枫院夜一的猫会说话，是什么品种的？”蓝染伸手缓缓向着惑儿过去，顺便放出一些灵压。

    惑儿立刻跃后：“你要干嘛？”

    蓝染一笑将眉纱重新抱在怀里：“没什么，只不过你挡着我和眉纱交流。”

    惑儿气得吹胡子瞪眼，刚刚那手势像是要和眉纱交流的样子吗？分明就是要脖子一捏“咔嚓”把它的小命断掉。

    “惑儿。”眉纱轻轻唤了一声：“你还是乖一点，我和染有话说。”

    “我也有话说。”惑儿死死霸着眉纱胸前的位置：“你的身体不好需要快点休息，不要再和这个男人打情骂俏。”

    “身体不好？”

    “没什么大不了，净灵廷的一切完全由灵子构成，对我有很大帮助。”眉纱横了惑儿一眼，示意它不要再说下去。

    看着惑儿乖乖的闭上嘴巴，蓝染有些无奈：“你是在瞒我什么？”

    “我经常会隐瞒许多人许多东西。”眉纱耸肩：“而且染，我和你再次见面已经过了数百年，数百面前也只相处一个多月而已，甚至连彼此的了解都没有过。”

    “哦？那又如何？”蓝染轻松的问。

    刚刚自己的沉迷是真的，眉纱的轻松也是真的，当灵魂与灵魂连接在一起，表面上的思想与理解就都变得不重要。

    “呵呵……”眉纱突然俯身，在蓝染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蓝染一愣，随即开怀大笑出声：“眉纱，虽然我不了解你的性格，但绝对是我喜欢的那种！”

    “那样不就没趣了么？”

    很简单的一句话，并没有命令的语气，只是带着三分调侃三分挑衅。

    对于他，眉纱是打算以普通朋友的身份互相了解，然后再确定相处模式——这样确实是最明智的做法，自己本来也打算这么做，只是一时因为她带来的奇怪感觉忘记。灵魂的震颤虽然不会消失但却会腻烦，若有一天让自己忍不住反抗她的话……那么他确定，消失的一定是自己。

    “那么就让我和惑儿在你这里睡一下吧，染，宿舍要明天才能到手呢。”眉纱躺在旁边的榻榻米上，然后闲太硬的搬下来十几床被褥铺在一起，才满意睡着。

    “晚安。”蓝染专注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开始批改文件。

    自己会这么想是出自对自身安危的考虑，可是眉纱也会想到这点却出乎她意料之外。

    想起当初被定下契约时那个小小女孩表现出来的强硬，忽然想：或者她实际上要比表面看起来的心软很多是不是？至少对她在意的人而言。

    =========================================================================

    这一晚上很安宁的过去，一晚没睡对于蓝染这种程度的人来说不算什么。

    再看看眉纱裹着一层接一层的被褥睡得又香又甜，连惑儿都四仰八叉睡没睡相的样子。

    自己和市丸银约定的时间到了，蓝染走过去拍拍眉纱。

    “去……”眉纱手一挥，转头继续说。

    蓝染再拍拍，眉纱开始皱眉头。

    等蓝染伸手去摇晃她的时候，眉纱已经直接把他压在身子底下然后魔杖杖尖就指在他喉咙口上。

    “啊拉？一大早就这么热情啊？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市丸银挑眉，明明他和蓝染队长约定好这个时候在这里碰面，没想到却见到这样一幕……

    非常不错的情景啊！

    眉纱眨眨眼睛，眼光从蓝染的队长羽织移到脸上，再眨一眨，朦胧水雾的清澈紫色慢慢暗下来，恢复清明。

    “很漂亮。”蓝染忽然低声说，只让眉纱一个人听到。

    “早，染。”眉纱俯身给蓝染一个早安吻，然后当作市丸银不存在一样站起来，扭扭身体伸个懒腰：“我睡觉一定要睡到自然醒，被打扰起来的话会根据打扰者的力度产生不同反应，所以下次还是不要叫我。”

    这如果是个粗暴点的人，她绝对一拳轰出去了——十成十内力能把西索那种变态打吐血的拳头。

    “果然和蓝染队长是旧识呐……小丫头，你叫做什么来着？”市丸银晃晃悠悠的走进来，然后靠在旁边看着这两人的美好互动。

    眉纱没回答，惑儿先跳过来，尾巴摇摇就对着市丸银的脸一爪子。

    市丸银连忙偏头躲开，抓住惑儿的小手爪：“小猫可不能这么不乖，小心爪子会被剪掉。”

    “喵喵喵——！”惑儿很有气势的叫了三声，那意思就是：你敢剪我爪子我就吞了你。

    可惜市丸银听不懂，转头看向蓝染：“需要我回避？”

    “不需要，眉纱是自己人。”蓝染一句话就直接把眉纱划归到他这边。

    眉纱耸肩，随便怎么说，反正自己到时候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走了，你们两个慢慢合计吧，和我没关系。”

    看着眉纱就这么跑掉，市丸银弯弯的笑脸更像狐狸：“嗯？怎么回事呢？”

    “没什么，银。”蓝染立刻恢复正常，镜花水月封闭了这个空间：“说吧，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