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歌蹲在一棵石笋后面,有个东西拉住她衣角,不停传出来呜呜咽咽的声音。
走近才看出,那原来是个女孩,缩成一团恐慌的坐在那里。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见又来这么多人,女孩蜷缩的更加厉害。
“你不用怕,我们并不是坏人。”璇歌连忙安抚:“眉纱,我是在这里找到她的,看样子是从里面逃出来,但是却走不出这石林。”
眉纱蹲下身看着她:“逃出来的?那就说说看,你为什么要逃?你是人类还是魔族?”
“是……我……我不知道,我门一家本来住在这山上,但是忽然、忽然有一天……55555……有很奇怪的人把这里占了,杀了我爸爸妈妈,还把我带进这里。他们……他们不断侮辱我,我本来想死,但是却还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出去的话,还可以寻找到我的亲戚……55555,我该怎么办?我在这里困了一天一夜了!”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璇歌又问。
“他们今天似乎很急躁,对我的看管就不那么严……然后有一个黑色长发的人类来了,他们就不管我,我趁机逃出来。”
黑色长发的人类?璇歌立刻抓起女孩:“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很白净漂亮?黑色大眼睛,一直面无表情似的,武器是钉子。”
“你、你怎么知道?”女孩怯生生看着她:“拜托你……不要伤害我。”
“她没有要伤害你,关心则乱而已。”眉纱拉开璇歌的手:“既然你能进来,也一定知道路。带我们到你逃出去的地方,我们就带你离开这里。”
“真的吗?不……不对,你们是要去找那里面的恶魔?”女孩惊叫着紧紧拉住眉纱:“不要啊!他是恶魔,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眉纱看了眼自己被扯皱的衣服,敲了敲女孩的手背。
“啊,对不起!”女孩连忙松开,又面带恐惧的躲到一边。
“是不是他的对手,要我们自己说了算,你只要带路就好。”眉纱将她推到派克诺坦那边:“这位姐姐是最和蔼可亲的了,就由她领着你吧。”
给派克?库洛洛领会到眉纱意思,微笑道:“那么,就由派克诺坦带着着女孩,给我们指路。”
“好。”派克诺坦拉住女孩的手:“告诉我吧,哪条路才是正确的道路?”
“那、那边……”女孩怯怯指着一个方向。
“哦……那我们就往那边走。”派克诺坦回头,迅速眨了眨左眼。
走在第二位的飞坦手背在身后,念具现化出一个谎字。
眉纱敲敲额头,她就说嘛,哪有那么顺利。
芬克斯做了个杀的手势,询问要不要让派克诺坦读出那女孩的记忆,然后立刻杀掉。
璇歌立刻瞪向他,皱眉摇头。
芬克斯不理会,只是等着库洛洛的命令。
库洛洛沉吟半晌,然后示意静观其变。璇歌这才长呼出一口气,放下心。
这女孩刚刚提到伊尔谜,若伊尔谜真落到他们手里就不能轻举妄动——不管是璇歌还是库洛洛都是这么一个想法。
不过璇歌是出于关心,库洛洛是不想因此和揍敌客家为敌。
几人走了一段路之后,玛琪突然开口:“我的直觉,前方可能有问题。”
派克诺坦立刻配合的停下来:“玛琪的直觉向来很准,那么我们就换个路线走吧。可以吗?露拉丝。”
“啊……当然可以。”女孩连忙换一个方向行进。
不过在她要拐下一个弯的时候,玛琪又说感觉不好,迫使他们更换路线。
这么换了几次,露拉丝的额头冒出汗来。每次那个叫玛琪的说感觉不好都是自己故意领岔路的时候,到底她是真的只凭感觉,还是已经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
“怎么了?脚步慢下来了,在想什么?”派克诺坦又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露西丝试探着,轻巧的将自己的手从派克诺坦手中抽开。如果自己的想法被获悉,那惟一可能就是身边这个女人。
“累了?再忍忍好吧?等出了这里就让你休息。”派克诺坦安抚的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却比原本握她手的力气更大些,特意不让她逃脱。
果然被发觉了,可到底是怎么发觉的?自己的演技并没有破绽啊。
没办法,她只好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想,将他们带到正路上去。
在临近出口的时候,扶着她肩膀的派克诺坦又问一句:“快到了吗?还有多远?有没有危险?”
三个简单的问题,纵使露西丝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也能感觉出这个女人又知道了些什么。
咬牙,她决定立刻发难,如果真的将他们就这么带出幻血阵,主人不会饶过她的!
突然高高跃起,她拍向尖锐石柱的侧面。
但手未到,却已经被一个人阻住。
“想干什么?别那么着急啊。”是第一个发现自己的那女人,璇歌。
璇歌拉住的手腕被拧脱臼,剧痛之下她只能被扯回地面,扔到众人之间。
“为什么你们会防备我?”她捂着自己手腕痛声说。
“这个嘛,可能因为我也是妖的关系,所以对同类被敏感。”璇歌回答。这女孩是妖族的,第一眼看见就已知晓。
库洛洛却回答的更简单:“任何陌生人对我们来说,都是值得防备的。”
意思就是说,就算她真的是如她所说那般,他们也一样会这么做。
“好,很好!怪不得主人说你们是劲敌,要我小心……”提起她的主人,露西丝面上闪过一丝惧色。
“你还有活下去的机会。”眉纱忽然说:“你和魔族不一样,没有那种必须的忠诚。所以只要你说出有关你主人的一切,我就放过你。”
“真的?”似乎看到曙光,露西丝欲言又止,忽然剧烈摇头:“不,背叛主人的话,我会被投入炼狱!”
“相信我,就算你不背叛他,璇歌也有能力将你投入炼狱。或者由我将你仍在魔界,被魔界兽撕咬,永不停息。”
露西丝轻颤两下,妖族是见识过地狱和魔界兽的,所以这种威胁对他们来讲更加切实可怕。
“我说了,你真会放过我?”
“你说了,我不杀你,我以魔王之名起誓。”眉纱如是说。其实派克诺坦就可以知道露西丝的一切想法,根本不需要如此麻烦。但既然是璇歌的同族,就照顾她一下,给她一点尊严。
露西丝一下子放松下来,阴族的人以魔王之名起誓是可信的,因为若他们不遵守誓言,必然会受到严厉惩罚。
“好,同为阴族,我信你,我和你说。但是——只有你和我的同类,这位妖族才能知道。”
“OK,那就让璇歌听你说。”眉纱干脆的站起身,走到远处。
“为什么这么麻烦?就算不用派克诺坦动手,我也可以让她说出来。”飞坦道。
“我知道,但既然是璇歌的同族,总该给她些脸面。”眉纱看着远处两人的窃窃私语回答他:“反正无论如何她都有死而已,为何不能死的风光些?”
“说的是呢,可是没办法听到真的很可惜。”侠客半真半假的说。
如果让飞坦或者派克来审问,应该能够在这之外再问出一些有关眉纱和璇歌的消息吧?
“喂,阴族是什么?九界又是什么?”不同于库洛洛和侠客的猜测,飞坦直接就问出来。
“呵呵,好啊,反正现在有时间,就讲解给你们听。”眉纱道:“九界分别是神界、圣界、佛界、天界、人界、妖界、冥界、魔界、鬼界。虽然并不规范,但其中前四被称阳族,后四被称阴族,相互对立。其中圣、天、冥、魔四界属于西方,佛、神、妖、鬼四界属于东方……这么说你们明白么?”
众人茫然,侠客若有所思,只有库洛洛表情平静的点头:“也就是说世界上的各种生物分为九个种族,按正邪分为阴阳,按地域分为东西。”
“真聪明,就是这个意思。至于每一界所掌控的是什么样的生命体这就不太好讲解,反正也和你们无关,稍稍知道一点就行喽。”眉纱讲了这么点儿忽然停下,弄得每个人都哭笑不得。
“我说眉纱,你还不如不说。”侠客连连摇头。先挑起人兴致然后再截断,这家伙还是这么恶劣。
“或者其中确实有些我们不该知道,不过既然和这里有关……”库洛洛语未竟,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
眉纱却当作没听到:你不好好的问,我就不好好的说。
飞坦拧眉:“喂,女人你……”
“轰隆隆……”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闷闷声响。
“咦?”眉纱看一眼脚下:“璇歌,怎么回事?”
“我这边没出问题啊。”璇歌立刻抓着露西丝过来。
“可是地底有反应。”眉纱蹲下身去摸着地面。
“我看看……”璇歌也和她一样动作:“是岩石层在震动?”
“岩石层?”侠客惊讶,那不是已经接近地质结构的地方吗?
“不光如此,还有别的。”眉纱闭上眼睛。
“不、是他……主人请饶了我,饶了我!”露西丝突然跪下,向着四周哀叫。
“地热!”眉纱蓦然睁开眼睛,惊呼出这两字。
地面开始迅速龟裂,岩浆从里面窜出,四周全部崩塌,完全是大地震的景象。
露西丝的哀叫突然变成惨呼,她已经被一直滚烫的大手拉入地底,顷刻间被岩浆吞没。
“好嘛,弄得跟火山喷发一样。”璇歌感叹一下,然后想起眉纱的伤,想去拉住她。
但眉纱已经先一步被库洛洛抱着,跃上一根粗大的石笋立足。
旅团成员纷纷效仿团长,跃到石笋之上,看着下面灿红色的激流。
璇歌用鞭子缠住上面的钟乳石悬挂在半空,然后一荡,落在库洛洛和眉纱的那根石笋上。
“你确定那个露西丝什么都没有碰吗?”眉纱黑线问她。
“我确定,看来是她那个主人搞的鬼。”璇歌喘口气:“如果没错的话,那个人也在这阵中,否则不可能一下子将阵势彻底摧毁。”
“失策了。”库洛洛说。
“是啊,失策了。”眉纱也说道。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鬼,在暗中窥探不说,还心狠手辣。
“我自诩做不到这点。”库洛洛的语气似乎是在赞赏他,又似乎是在嘲笑。
“因为你有心的关系。”眉纱对他一笑:“那么现在怎么样?这样下去我们的立足点早晚被毁掉。”
库洛洛四面看一圈,自己的团员已经在纷纷更换立足点,向他这里靠近。
“我记得眉纱有一招瞬移?”库洛洛指向石林那边露出的洞口:“如果能够瞬移到那里的话,我们就可以从岩浆中脱出。”
“这个嘛,可以是可以,但我一次最多只能带一人。”眉纱伸出一根手指头。
其实带两人也应该没问题,但很可能其中一个会因为随从显形人数过多的关系而缺鼻子断耳朵,需要她接回去。
“一次一人吗?那就先将飞坦和芬克斯带过去。”这两人对于突发事件的应对性较好,而且出手比较干脆利落,可以在那里先行警戒。
“OK,我去找飞坦。”眉纱旋身消失,下一秒出现在飞坦身边。
“做什么?”飞坦冷冷问。
“别那么硬邦邦,一点都不可爱。”眉纱拉住他手:“你的团长有命,让我先带你离开这个地方,作为先遣部队。”
听是库洛洛的命令,飞坦才没有甩脱眉纱的手。
“果然不可爱……”眉纱嘟囔着幻影显形,很快两个人就脱出石林到洞口处。
看着远处那些小人影在危林中摇摇欲坠,飞坦脱手将眉纱甩开:“你还不快过去?”
“担心同伴?”眉纱笑眯眯:“放心啦,地热还没有那么快窜上来。正好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和你说句话。”
“什么话?关于魔族的话么?”飞坦很快问。
“这么想知道关于魔族的事情?可惜并不是。”眉纱将他扯向自己:“魔族的行事风格你看到了,我不问你为何有魔族血统,但在人间长大的你无论如何也只是个人类,不要凭自己的一时喜好去处理事情,否则有你后悔的。”
飞坦被拉近,顺势将寒光凛凛的伞尖顶在她脖子上:“我不需要你对我说三道四的。”
“你怎么这么喜欢威胁人?我脖子已经出过两道血痕了。”眉纱立刻甩开他:“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
“怜香惜玉?女人的肌肤染上鲜血确实比男人更美。”
“……又一个BT。”放下这位沟通不了的,眉纱准备去把芬克斯拉过来。
不过刚刚走一步,却踏了个空。
低头,看到一个大洞:“咦……啊——!”
没有半点儿预兆,两个人脚下大地突然消失,就这么掉下去。
远处的库洛洛看着那边两个人影晃动,然后突然下落,就知道肯定出事。
“他们两个掉下去了哎。”璇歌瞪大眼睛:“这个陷阱竟然能让眉纱无法察觉?”
“没有气息波动的话,自然无法察觉。”库洛洛在这根石柱倒塌之前,拉着璇歌跃到旁边去。
“现在只剩我们自己想办法,库洛洛团长大人有什么建议?”璇歌抓着库洛洛在这小块地方立定脚步,然后问。
库洛洛微笑点头:“有,同样是很简单的方法。璇歌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走过钢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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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下坠,仿若无底之洞般。
眉纱已经由自由落体变为头上脚下,保持着自己的平衡。
在她身边不远处,飞坦也是同样的姿势。只不过他靠墙壁比较近,所以一直在找办法让自己下落停止。
“这样没用哦,越下坠速度越快,你的武器没办法支撑你下落的重量。”眉纱对飞坦说的话在急速坠落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啰嗦。”飞坦仍然一次接一次将手中伞插入墙壁。
终于在一个长长的裂缝处,飞坦停顿自己的身躯,晃悠在半空中。
眉纱在飞坦顿住自己的身形时就召唤扫帚,又下降了十米之后停止,飘悠飞上来,歪头看着飞坦。
飞坦杀气忽起:“你早就有这个办法?”
“是啊,但我看你一个人下落太孤单,所以就陪你做一做自由落体。这种蹦极在这里很难得遇到呢,当然要把我机会。”眉纱两脚在空中微微晃动,长发飘飘顺着下面上升的气流拂动在脸颊上。
飞坦哼了一声,抬头思索上去的办法。
他们掉落有十分钟左右,依照落体的速度,基本上没可能爬上去。想到这里他又恶狠狠看向眉纱:要不是这女人不肯早点拿出能飞翔的那个古怪东西,也不至于如此。
“不用那么看我啊,飞坦,我纵使早得以上来,也不一定会救你不是吗?”眉纱趴在扫帚上对他说。
“你会救。”飞坦不再看她,而是试探着敲打墙壁,想看看这墙是不是可以让自己走上去。
“我会救?你真的这么肯定?”眉纱却飞到他上面,想要一个答案。
“好奇心不要那么重。”飞坦冷然的眼神越过她,继续看着上面。
眉纱轻哦一声,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上飞坦的眼才发现,这个男人其实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讨厌自己啊。
“不需要那么看我。”飞坦突然低沉的说:“我只是因为你的身份……魔族,到现在为止只我一人而已。”
只我一人而已……
这话说的多寂寥、多孤苦。这孤苦想必一直藏在他心底,从未跟任何人透露过吧?就好像自己当初刚听说亡灵女巫只有两人,而另外一个又不知所踪的时候,也曾独自在最高的山顶叹息。
这是一种为人所不知的寂寞,是身份无法得到同族承认是才有的孤独感。
也只有,在自己的同族面前,才能稍稍的、小心的散发出来。
“我……是被魔族承认,被魔族赋予力量和灵魂……但我身上并没有魔族的血脉啊。”
被这种寻求同伴的渴望所吸引,在这小小的无底洞中,一种名为亲近的欲望被彻底散发,甚至感染了眉纱,让她轻柔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有四分之一的吸血鬼血统,四分之一的亡灵身份,四分之一的神兽之血,四分之一的魔性力量……这些造就我的身体,却并没有赋予我身份。我……虽然以人类自居,却无法属于任何一方。”
颤抖的嘴唇吐出的言语,这是自己心底最深的秘密。
因为如此的血缘、如此的身份都不容于世间。她被称作妖魅,她不被任何家族所容纳,她二十年来一直是独自一人的漂泊,她除了这身强大的力量之外根本再没有任何值得为人所取。
所以她才会在血族接任的指令到来时逃开,因为那不是属于自己的地方。
风光而恣肆的生活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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