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箭穿心

    吴王得到了足以让他原谅越国的女人。床上白帛的一滩殷红，让他越发怜爱地注视着身边的女人。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女子，越王勾践是不会完璧送入我王宫，可是他居然做到了。”

    “据说王后雅鱼和越王的感情已经破裂，越王宠爱一名叫做青娥的女子，想必西施在他眼里也不过尔尔。范大人找到我时，只说是为吴王挑选美女，所以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要到吴王身边的。”西施开启了她得宠的侍王之路，慵懒的美人若无其事地谈论着越王，“越王回国后，据说每日醉酒，吃着粗茶淡饭，穿着粗布衣裳，据范大人说是害怕越国百姓指责他，但是他又不甘心，日日在宫里大骂，大吃大喝，几乎癫狂。大王……”西施抬起头，未经装饰的脸一片红晕，惹人怜爱。

    “我们不说这些了，我们说说这支箭吧。”西施拿起那支箭，放于床头。

    “这是王射向西施的箭，西施想知道为什么。”

    吴王夫差斜躺着，抚摸着西施光滑匀称的小腿——青黛说的不错，吴王果然迷恋这一双腿。

    “伍子胥说越王进贡美女看似忠诚，实则包藏祸心，你们两个十有八九是奸细，是祸水，是来让本王消弭斗志，贪图享乐的。”

    “大王觉得呢？”

    “如果是，我也认了啊！”吴王搂住西施。

    “于是大王生气了，觉得越王勾践太小看大王了，使这样低劣的伎俩就想把大王骗倒。大王提着弓箭就来到城墙，想趁西施还没有入城的时候就杀了西施。”

    “是啊！我提着弓箭，也想看看这个被范蠡吹到天上去的美女是怎样的美法……可当我引弓欲射之时，我看到了一双眼睛，如明月一般，藏着整个夜空，我被吸了进去，我想我要亲自见到她的主人才能获得自由。”吴王捧着西施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夜空里多了几分柔情，贪恋的羞涩。

    “我望着城墙上的人，看不见他的眼睛，可我知道他的眼睛看着我，我知道他要杀我，可是他射偏了，我知道他放了我。当我走上大殿，我看见了这个王，他们把我送来，每一个人嘴里的吴王都是不一样的，可当我看见了这个王，我看见了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他是站在城墙上想杀我又放过我的人……”

    “所以……”

    “所以，我想，我在那个时候已经是他的人。”

    “是，那个时候，我已经把我的心射向你，我的心和你的心就连在了一起，如果射进你的心，我的心也死了。”

    西施抚摸着冰冷的箭头，她知道他摸到了吴王的命脉——他渴望一个视他如生命的女人爱恋他。

    而西施，如今开始要变成这个女人。

    视他如生命，然后有一天，让他视她如生命。

    “大王！以前的西施死了！”西施把箭头对准自己的咽喉。

    吴王大惊：“西施！你做什么？”

    “现在的西施因为大王又重生了。”箭刺破了肌肤，渗出鲜血，吴王不许她伤害自己，夺下她手中的箭，折断丢在一边。

    “你想干什么？这样的事以后不准再做，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可以死！”吴王舔去那一滴鲜血，柔软的脖子，西施的一切他都想永远揽在自己手中。

    “这命是大王给的，大王不准西施死，那西施还你一滴血……大王！我好开心！”西施软绵绵地完完全全地跌落在夫差的身上，好似要和他融为一体。

    “西施西施，就算你现在是哄我，骗我，诓我，我也觉得此时此刻的你是真心的切切实实属于我。”吴王吻着她的衣裳，他陶醉了，他好像现在才真的活着。许久以来缺失爱的内心如今得到了满足，太满了，就想把泛滥的感动和幸福回馈给这个女人。

    城墙上用箭对准了她的心脏，她本来必死无疑，可是，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死神之箭，她好像在说：来杀我吧！

    其实她是在说：为何不可以爱我？

    他拒绝不了这样的请求。她不过是希望得到爱的女子。

    是，他可以爱她的。清丽无比的容颜，明月一样的眼睛，那里有星辰大海。他爱上了。

    “西施知道身份获疑，处境难堪，难免走向死路，可是……大王！那个值得怀疑的西施已经死了，是大王杀的，现在的西施是完全属于大王的！”西施握住吴王的手，说着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就出口了的话语。

    真心的，谋划的，她不也在追寻这样的不渝之爱吗！

    “为什么入宫时刻意浓妆重彩？”吴王的吻没有停歇，却不忘心头的疑问。

    “王难道不应该爱西施所有的样子？”西施笑着回答。

    “对！所有的样子，西施，这就是我爱的西施。”吴王情不自禁地笑着，搂着西施笑，吻着西施笑，抱着西施笑……西施就是他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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