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二次交锋

    陆英豪连年都没过完，便赶回星海加班设计火箭，而章成铭则是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大年初十，星海的员工们返回了公司开始投入新火箭的设计和生产，而恒宝留下来的员工则是元宵过后才陆续返回，而且和星海那边一回来就全马力开足的设计和生产双开工不同，恒宝的工人们则是在调整着厂内的设备，准备投入固体胶基燃料的小批量试制。

    恒宝原有预留下来的那块空地，有支施工单位也悄悄的进场开始施工，这里将建造一个超大型厂房，以缓解星海车间不足和不够大的问题。

    而元宵后，黄添荣便搞定了另外一件事，他在章成铭的授意下，将恒宝化工两边的两个厂子也正式以市场价拿下来了。

    这件事原本不是太好办，毕竟隔壁两个厂子一个是化工产业下游的生产厂，另一个是再加工厂，两个厂子的生意还不错，两个老板都没有出售的意图。

    本来以为会困难重重，但是没想到，不知道是高层的意思还是什么领导在背后辅助了一下，市里划拨了新开发区的一块新土地给这两个老板，这里的土地面积可比此前的大多了，而且还有搬迁上的政策优惠以及一定的补贴，这样一来，有便宜不占是笨蛋！

    而且对面的老板也是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子，见政府都拿出这样的条件了，那说明星海的背景能量确实大到自己没法抗衡的地步，见好还不收……等着穿小鞋啊！

    对于这件事，陆英豪只感叹朝中有人好办事，但是黄添荣却歪着脑袋，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无功不受禄，黄鼠狼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特么的怎么感觉这是在下套，堵我们的嘴呢……”

    对于商场后面的政治文章，黄添荣可是比另外两个人有着更敏锐的直觉，在他看来，国家的这种做法肯定有一定的含义在里面，搞不好就是在挖坑。

    对此另外两人表示了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且不管是不是下套，只要咱们自己稳住阵脚，死死攥住手中的核心科技，任凭对方计谋千条，咱们也是一路平推过去。

    除了这几件事之外，年前挖来，还未报到的新入职员工，以及那批学生也在年后陆续来到星海，这极大的缓解了星海人手不足的问题。

    元宵节刚过两周，也就是二月初，龙抬头，章成铭便带着陆英豪和黄添荣北上帝都，前往国家载人航天中心，就登陆月球进行第二次谈判前的技术交流。

    上次谈判暂停后，章成铭和航天局张局长达成了相互技术交流的共识，这次来帝都，就是来进行一次技术交流，在各自的方案和计划中找到共同点，以最终形成统一的技术标准。

    只是对方安排章成铭三人前往载人航天中心，他有些不理解对方为何会选在这个地方，按说这种技术交流，直接选在航天局内部会议室即可，大家都是大忙人，快谈快散岂不乐哉。

    但是对方把地点安排在这里，航天局的领导包括张局也在此等待，并安排参观国家载人航天中心，自己也不好拒绝，而且在某种意义上。

    ——这里也曾经是章成铭梦想的圣地之一！

    他曾经和国家大佬说过，自从儿时看到赛里斯第一位航天员登陆太空时，他的太空梦想种子便种下，那么，这个成立于1992年，位于帝都西北，占地面积约一千亩，中心里面设有飞船总装测试厂房、控制指挥中心、航天员训练中心、太空医学研究中心等多个功能区域，拥有现代化的测试、组装、实验设施和设备，以及一支高素质的科研和工程技术队伍，这个中心：

    ——便是培养出目前赛里斯四批航天员的摇篮。

    而且对方在这里还安排了自己幼时的梦想的埋种人——杨少将作为主陪同，参观这个中心。

    说实话，也就是换成国家领导才能有机会进来有这待遇，章成铭一开始很兴奋，毕竟这里是自己从小就梦想来到的地方，一路上，和自己的童年偶像一路相谈甚欢，一路饶有兴趣的一路交谈，一路参观。

    甚至在来到模拟飞行舱这里，章成铭还在杨少将的邀请下，一同钻进了一比一完全相同的神舟飞梭返回舱里，在狭小的舱内杨少将带着三分歉意，又有两份别种含义的笑容问他：

    “和贵公司的征途者一号相比，这里就狭窄很多了吧。”

    “不不不，这个虽然小点，但舒适性和成熟度要比征途者1号强不少。”

    只是说完这话，章成铭心中咯噔了一下。

    在继续参观后面的载人航天模拟失重训练水池，以及其它训练设施时，章成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再表现出此前那副终于来到这里的那种神往。

    而参观到那个巨大的离心机，也就是过载训练器时，杨少将开口道：

    “章总，我挺佩服你的，在没有经受过专业的飞行训练，也没有对载人飞船进行过验证测试时，就敢独自冒险登上太空。”

    如果是身后的黄添荣面对这个问题，那么他肯定是吹嘘星海的产品有多牛逼，如何如何犀利，这是商人的习性。

    对自家的产品，总是要变着法的吹，吹不了设计就用料，吹不了用料就吹做工，吹不了做工就吹边角细节，连细节都吹不了就偷换概念，换个角度吹捧，例如把硬币立起来吹自己的产品比硬币还薄。

    而如果是陆英豪，他则是会从实际客观角度，从自家产品和竞品的性能优劣进行客观比对。

    但章成铭属于两者之间的结合中间体，而且心中已经咂摸出味道的他，既也没吹星海的技术，也没夸对方产品的好坏，而是不咸不淡的说道：

    “人嘛，总是在逆境中成长的，要么是外部压力，要么就是自我压力，不逼迫一下自己，谁都不知道自己的潜能有多大。”

    见章成铭如此回答，杨少将和航天局的其它几位领导有些意外，他们也没想到章成铭会这样回答，见状大家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简单的介绍这套离心载荷训练设备后，便前往中心的会议室，在这里，会进行等下的技术交流会。

    “玛德，这是给我们秀肌肉啊。”

    会前大家肯定要去厕所清空库存，厕所中，黄添荣小声的嘀咕着。

    “你现在才看出来啊……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放外面都是民企难以采购到的设备，这里每一个技术人员，哪怕是一个普通研究员，放到外面的民营航天企业里都是求之不来的骨干，包子有肉不在褶子上……”

    章成铭嘴皮子微动，小声的提醒着自己的兄弟，他也是参观到一半时咂摸出味道来了，这是在变相的提醒着星海的人：

    航天局的底子厚着呢。

    “老板，这次的交流会估计没那么简单，你们……做好准备。”

    陆英豪也用同样的方式提醒着自己的两个老板。

    航天局这么做，无外乎就是想将规划和设计以及合作的主导权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上，从某种意义来说，章成铭可以理解航天局的这种想法和做法。

    这并不是针对星海这个民企，而是建国这么多年，不管是国家的官方机构，还是和国外的合资企业，太多的案例和血泪的教训促使国家机构对掌控权极为重视，这都是此前一次次用血泪和真金白银换回来的教训。

    “英豪，等会的发言我来。”

    章成铭突然改变发言人让陆英豪有些诧异，按说这种事，用不着老板亲自上阵，让负责技术的陆英豪来给双方讲解星海的技术思路更符合身份，可看到章成铭的眼神，陆英豪也没再争辩，只是默默的点头。

    “各位领导，我先说一下我们星海对火箭方面的设计思路。”

    会上，章成铭先发制人，上来便毫不犹豫的将小胖子火箭和普罗火箭的设计思路，以及未来发展方向，还有未来胶基燃料的液化性发展方向给抛了出来。

    对于两种火箭的设计和发展思路，航天局的人并没有多惊讶。

    大家都是内行人，对于星海采取这样的设计很容易理解，无外乎就是利用现有已经成熟的结构和零件产品供给甚至火箭发射场地的规格进行研发，属于万变不离其宗。

    甚至已经猜测、判断到了，毕竟星海飞跃向国内几家航天集团旗下的工厂，订购相关零件就已经判断出了星海的技术路线。

    毕竟5米直径的级间环，全国没有多少家工厂能做得出，而且能生产出航天领域又轻、又硬而且加工精度要求那么高的，能搞定的一支手就能数的过来。

    但是听到未来胶基燃料会多一种液体形态时，还是将他们给震住了。

    现在的他们，也才是刚刚对固态的胶基燃料有了一点了解而已，这还是众多研究员彻夜不眠，没日没夜，连年都没回家过，加班加点才摸清楚的。

    这前面一种固态还没摸透，你这咋滴又冒出一个液态的？

    “你确定这个液体形态没搞错？”

    张局紧紧的抓着会议桌上的话筒，有些不可置信的询问着。

    如果换成是别人，对面的张局会说‘你怎么能肯定？’，但现在站在前面开口介绍的是胶基燃料的发明者……张局还真不敢质疑对方在这方面的实力。

    “千真万确。”

    章成铭肯定的回答让对面航天局的那帮人立刻交头接耳起来，这个消息过于震撼，原本以为今后的火箭发展，会以固体燃料为主，甚至航天局内部，都已经开始出现了让液体发动机下课停止研究的声音，但是没想到，这还没两个月呢，一个回旋镖打回来，就把这些人扎的透透的。

    章成铭也知道这个消息带给他们太多的冲击和震撼，直接走回自己的座位上，端起杯子喝点水润润嗓子。

    “老板，你这可是把我们的底牌给全抖落出来了啊。”

    旁边的陆英豪也借着喝水的动作，小声的提醒着老板。

    “我知道，没办法，咱们底子还是太薄了，不用这个办法，咱们镇不住场子，你信不信，现在航天局，军方，肯定已经进行过多次的相关测试了，对固体胶基的了解程度，他们不会比你和我差多少。而且，你不说，我不说，谁特么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章成铭的解释让陆英豪深以为然。

    都说国营企业反应慢，效率低下，但那只是从普通时期一个角度去看待。

    如果是遇到重大事件，以及某些战争应激状态下，里面有一群平时不吭气不做声的人员会以最快速度，不计成本，不计代价，不计得失的将问题给解决。

    陆英豪在体制单位里待过，他虽然讨厌里面的某些风气，但也绝对知道在某些时刻，体制里的一些人不会在面对事情的时候掉链子。

    好一会后，张局和身边的人这才嘀咕完，带着三分幽怨的腔调苦笑着向章成铭埋怨。

    “小章同志，你这是还要给我们多少惊喜啊……”

    “张局，我说过，既然是求同存异，那就需要找到大家一致的方向和利益共同点。”

    章成铭看到对方后面有人正在打开笔记本，疯狂的在上面噼里啪啦的敲打着什么，估计是在临时修改等下使用的ppt，章成铭也不逼对方，故意放慢语速，给对方足够的时间修改此前的文稿悠悠的回应着。

    “我知道我们星海的技术实力还很弱小，没法和航天局比身家厚度，所以我们也不来虚的，未来的火箭发展，我们星海会致力于攻坚最先进的技术方向，如果贵局想一同分杯羹，我们不介意带着大家一起携手前进，英豪，把那个包递给我。”

    从陆英豪手里接过自己的包，章成铭从里面拎出几个用油纸包好的金属，走到张局他们面前，在他们面前将油纸展开。

    “这是？”

    一众领导和高级研究员有些好奇的看着油纸里面包裹着的数枚金属片。

    “这两片，新型合金材料，采用了新式的生产工艺，不仅更轻，而且更结实，不管是用在主体构建，还是作为发动机核心零件都足够胜任。”

    “而这两片，也是新材料，不仅更耐高温，而且质量也轻，用来做燃烧室、尾喷口……你们懂的。”

    “而这两片……是新型的柔性材料，有了它和前面的材料，出舱服就会有最好的材料解决关节以及硬防护问题，穿着老式一百公斤的出舱服出去一次……人都得累个半死！”

    摸着这几片材料，以及聆听着章成铭的叙说，对面那些专家和领导们眼睛都亮了。

    材料为王！

    限制科技发展的拦路虎、绊脚石很多，但那都属于成功道路上的小插曲。

    最难逾越的技术高峰中，材料这个门槛，是最难翻越的技术高峰之一。

    人类的科技发展离不开对工具的开发和生产，而用什么材料制造工具……就是第一个问题。

    人类最初学会烧火，用工具武器扑杀猎物果腹，木头和石头就是第一种工具材料，这属于是天然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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