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十九皱了一下眉头,我在他眼中看到了绝望。
我全身乏力的躺着了地上,看着天上的夜空,整个人也就陷入了绝望之中,想不到我好不容易找到女朋友就要殉职了,我就想静静的等待死亡告知的时刻。
茅十九焦头焦脑的走来走去,似乎是在想办法,可是一直未果,我越发的感觉我不能控制身体了。
“有了!”茅十九脑袋一拍,他是想到了办法了吗?我惊厥的坐了起来,有一种起死回生之感。
“道情两空欲罢休,请君江南扫落花。”茅十九突然念起诗句来。
“什么?”我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落花无情,流水有意,载舟之上,随波逐兮。”茅十九又念起来词来了。
没想到茅十九还是个文艺青年,真的伤不起啊,我这边要死了,他还在那边念诗。
“人潮人海中熙熙攘攘之别,已经离别有十数年光景了,问尔归隐终南,问道沧桑,天下的宴席又该聚了。”茅十九这次念的是散文。
好吧,我还是躺下来吧,我又一声不发的躺了下来,继续看着天空。
走吧,带你去看看你的师伯,我的大师兄酒太白,所谓情成空道成空,万物皆空,所以才会选择隐居于此,在这里只有鬼,没有情。
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茅十九突然变得文艺了,不过我感觉到了他语言中的一丝悲伤,就像此事是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在哪里啊?不可能真在终南山吧,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了。”
“他可以出现在每个人群之中也出现在大街小巷之上,只是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的眼中没有世俗的纷杂。
“到底在哪里?说人话!”我终于是忍不住了。
“闹市之中,就是前面那片菜市场。”
敢情是这样个归隐,归隐闹市之中,成天于鸡鸭鱼鹅相见,听见旁边喧哗的吵架声,这也叫归隐吗?在我心中陶渊明那种田园生活才能称得上归隐。不过如果在闹市中也能保持那份悠然淡然的心,这份心境不得不让人佩服,不过从茅十九口说出的菜市场真不能让人接受,太通俗了。
“这大晚上的,街上一个鬼影都没有,怎么见到他呢?”我担心我的状况不能坚持了。
“你放心,我放一只鬼出去,他就会出来了。”茅十九说完,就拿出了一个乾坤袋,打开袋子,向天上一抛,一个黑色的鬼从天上冒了出来,一脸茫然着看着茅十九,他心里一定想到,这个傻逼,怎么会放了我呢!黑鬼嘴角露出一丝邪笑,赶快逃跑了。
“我们等着,不出半柱香,他就自己找我来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他的性格。”茅十九如有所思的说道。
果然,没要到半炷香,身穿白色道袍,到处都是各色补丁,衣衫凌乱不堪,一头苍白的头发,稀疏的飘在风中,拿着一个破酒壶,一个破扇子的一个年龄大概五十有余的乞丐出现我的视野中。我称之为乞丐,并不是依靠他的长相穿着来判定的,而是看见了他身后还背着一个破碗。
“你看,没把师伯等起来,来了个乞丐。”我有些抱怨的说道。
没想到茅十九直接走了上去,还是一脸笑脸相迎。
“大师兄,是我来了。”
“哦,你的黑鬼还给你。”这个我眼中的乞丐看到茅十九一点也不惊讶,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把一个破旧的布袋扔给了茅十九,还一边喝了一口破酒壶中的酒。
“大师兄,我俩都十多年没见面了,上一次见的时候还是湘西鬼会的时候,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副景象,还没过去吗?”茅十九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就忘了。”他回答道,然后又补了一口酒。
这句话是很有韵味的。茅十九没有提过什么过去了,他却说了我现在忘记了,他明显知道是什么,既然知道自己忘了又为何说自己忘了?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他只有喝酒的时候能够忘记,清醒的时候却不断记起。
“李东,要是师傅知道你变成了这样子,你对得起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吗?”茅十九有些急切了。
“师傅,他生前,最器重就是我和你,你是最大的,我是最小的,所有的疼爱都给了我们,你想让他失望吗?”茅十九接着说道。
“请君江南扫落花。”李东突然疯疯癫癫的念起了这句诗,看到眼角已经泛起泪光,在皱纹上,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见故人忆起了往事,故人提了往事,涌上心头,奔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