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国际外围组织,经过东京方面深挖,破获了苏联埋藏在日本政治圈中、辐射到满铁的地下情报网。
即使佐佐木石根也不得不承认,这是近年来日本对苏情报战中仅有的成功,理所当然获得东京大本营嘉奖。认可是一回事,理解又是一回事。松井义雄的成功来得特别不是时候,对身处窘境的佐佐木石根,无疑雪上加霜。
认可往往是被动的,带着羡慕嫉妒恨,怀着“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的感慨,怀着“时也运也命也”的不忿,怀着项羽“天亡我,非战之罪”的无奈。
而理解是主动的,带着欣赏,带着满足。面对松井义雄的成就,以理智著称的佐佐木石根不可能死不认账,却相当不情愿,大鱼居然莫名其妙撞入这个蠢家伙的怀里,简直不可思议。
指望智力超群的佐佐木石根欣赏松井义雄,就如同指望母猪上树,难上加难,难于上青天。
怎样蔑视松井义雄都可以,但眼下必须抑制他蓬勃的权力欲,减缓他攀登权力之巅的脚步。没有人比佐佐木石根更懂得时机的重要。一场大战正在酝酿,到底有怎样的规模谁也无法预知。
但抓住现在才能掌控未来,现在是什么?现在就是研究所!那是佐佐木石根的大本营,是他在关东军中立足的本钱,也是他翻盘的筹码。为了维持自己的领导力,当务之急必须稳定人心,一言以蔽之曰:研究所绝不能被松井义雄接管!
可是佐佐木石根过去的威严已当然无存,依靠简单的命令已经不能有效震慑松井义雄。因此他罕见地开展思想工作。
“将军阁下,”
被黄宝重创以后,松井义雄患上了严重的脑震荡后遗症,稍微一动脑子就疼痛难忍,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每逢发作时他感觉头大如斗,胀痛、钝痛、紧缩痛、搏动性痛,铺天盖地一起袭来,而且发作前全无征召。
读读材料、略略加班、一点点特殊气味、一点点噪音,甚至汽车发动机的震动都能引发,叫他生不如死,止痛药根本不管用,严重时他恨不得拔枪轰烂自己的脑袋。
佐佐木石根假装关心,曾提议他回日本修养,被他严词拒绝。
抛开智力差别,某种意义说两人属于同类,面对利益时都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甚至是疯狂。狡猾的佐佐木石根能火中取粟不伤毫毛,霸道的松井义雄善于强取豪夺,不惜代价。
回日本疗伤就意味着放弃研究所,松井义雄再傻也不干。他甚至提前出院,依靠药物和酒精震痛,实在顶不住了就跟渡边贤二弄点大烟来两口。但工作起来毫不含糊毫不懈怠,以他目前的实力,还无法赶走佐佐木石根,但可以架空老狐狸,攫取研究所的实际控制权。
上班时不敢抽大烟,只好依赖药物和酒精,因此他常常处于小醉状态,总是过于兴奋。尽管目前一点也不清楚佐佐木石根未来的打算,也不清楚鸠山寿行的角色,但大本营给予的奖状使松井义雄忘乎所以,加上酒精有效降低了他并不发达的智力。
面对研究所董事长佐佐木石根友好提醒,竟然摆出新掌门派头,侃侃而谈显示比过去自信很多:
“我不否认沈小姐惊人的洞察力,这是研究所上下公认的事实,希望她能继续发挥专长,为大东亚共荣做出贡献。我也向您保证,尽量满足她需要的工作条件。但她毕竟是满洲人!
中国人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认为可以尽情利用她的能力,但大可不必给她超过帝国军人的待遇,只有这样才能使她感到压力,更加兢兢业业为帝国尽忠,惟有如此她才会珍惜为天皇陛下效力的光荣。”
我不否认、我希望、我保证、我尽量满足、我认为,一连串带着强烈主观色彩的词语令一旁的鸠山寿行都暗笑。
即使处于狂热状态,即使怀着满腔蔑视,松井义雄仍然没有吐露满铁间谍一事,这是他一生之中罕有的闪光点,也是他与佐佐木石根叫板的最大资本,甚至可以说是一张王牌,不到最后绝不掀开。
可惜他还是轻敌了,老狐狸佐佐木石根仅仅四肢被废,脑子好好的,经营情报、经营官场大半辈子,触角早已渗透进日本各个领域,怎么会没有察觉,只不过形势不利暂时忍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