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肢的健全,更失去了信心和勇气,以及由此产生的战无不胜的力量。
现在无非是最后的疯狂,当然任何人如果凭此就忘乎所以,想当然轻视老狐狸,必将被后悔终生。
沈春丽一方面高兴老鬼子末日来临,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从此失去强有力的靠山,影响接下来的工作。
因此她按照鸠山寿行的推理,惭愧地道:
“对不起,阁下,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恕我直言,我们都犯了轻敌大忌,沃勒尔此次行动堪称深谋远虑!
远在上海居然能调动如此众多的人为他卖命,并且先在海拉尔设好陷阱,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试想,如果不是假别列佐夫斯基莫名其妙被杀,我们此刻或许正兴高采烈庆祝,而真别列佐夫斯基早住进上海的德国领事馆。
种种迹象表明沃勒尔对我们的行动程序、思维方式都了如指掌。而且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别的不说,王哲堂而皇之带领一队人马在满洲来去自如,不能不令人怀疑关东军内部有问题。”
无论日常对话还是书面报告,尽量避免提及黄宝两字,死死咬住王哲与渡边贤二的关系、与关东军内部的关系,长时间强化这种印象会让佐佐木石根逐渐忽略黄宝,沈春丽不自觉地玩起心理战术。
鸠山寿行缓缓点头,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
“目前看到的都是表面现象,我不相信沃勒尔仅凭一个混混王哲,就能干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耍得关东军上下团团乱转。水静流深,下面肯定有汹涌的暗流。”
话语中似乎饱含着怒气和隐隐的杀机,而佐佐木石根昏花的老眼瞬间也闪过寒光,但他很快就颓丧地摇摇头,黯然道:
“春丽,人算不如天算,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我都是凡夫俗子,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怪不得你。
唉,没有别列佐夫斯基,其他的事都是细枝末节,不值得追究。白俄保镖也罢,王哲也罢,无非是刀头舔血的主儿,从他们身上只能得到杀人越货的精彩,而无法获得政治上的价值,由他们去吧。”
老狐狸绝对不会如此消沉,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如此说话不过是为了阻止鸠山寿行继续探讨下去,或许涉及到关东军高层的核心机密!沈春丽暗自警惕。佐佐木石根继续无精打采地道:
“事已至此,诚如你所说,就别追究横野的责任啦,你去军法处把他放出来。松井君经此重创,四肢虽然健全但脑子坏啦,整天张牙舞爪的,横野被继续关下去,恐怕要变成德州扒鸡。
他有不小的收获,在东亚饭店抓到一位共党谍报人员,据说层次很高,为此还得到了东京大本营的嘉奖。我没心思过问,你去看看吧。这是手令,我现在无法签字以后内部手令都使用这枚印章,要记清楚。
另外,你最近十分辛苦,年关将近,就先休息休息,空闲时研究一下资料,如果有重大收获随时可以见我,没有就算啦。”
东亚饭店?共党谍报?
顺利除掉别列佐夫斯基,漂亮地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而且即将与上级的信使会面,一连串的好消息接踵而来,这几天沈春丽不断地警告自己要小心谨慎,但人的天性使然,不知不觉中她还是变得轻松,变得活泼。
突然听见如此重大的消息,只觉得心中一震,连汗毛都警惕地全部直立起来,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七啦,属于接头的期限,地点也是东亚饭店。
松井义雄因破获谍报组织而受到东京嘉奖,这是多大的荣誉!由此可知被俘人员档次相当高。
难道上级派来的接头人被捕而且叛变啦?
司马俊派来的信使是谁?他都供出哪些机密?尽管自己的身份极其隐秘,但毕竟还是有人了解,信使是否清楚自己的公开身份?离开时间并不长,怎么会突然发生如此重大的事件?
以前自己面临的危险都是隐形的、潜在的,现在危险是实实在在的,是近在眼前的,是随时能吞噬自己的,她竭力保持镇静,暗中调控呼吸:看样子自己仍然安全!
但这是目前唯一与上级联系的渠道,如果信使叛变,即使侥幸逃过此劫,短时间再也无法听到组织的声音。
霎那间沈春丽心急如焚,她太渴望与上级联系,甚至没有仔细设想来人叛变将带给她怎样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