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不言不语的,只是看着渐渐冷了的夕阳,和那树林里被风吹的颤抖的树叶发呆。
有小男孩淘气的往她脸上扔石子,然后又贼快的跑掉,她也不生气,继续看着远方。
他知道她在想念自己的家,她也很久没被放出来过,即使被放出来了,她也没办法逃出这个地方,她根本不认路。
下课后,他逮到男孩子,恨恨的瞪了一眼,并且警告小孩下次不许这样。
他们回家时,他心事重重,她却难得的笑了。
少年刚刚打开潘多拉之盒,他总是忍不住的想发泄,就想发泄在她身上。
可能是对她施虐上瘾……
很多时候他看到她交欢中痛苦的表情,竟也觉得兴奋,在以后交往的女人身上他就再也找不到这种感觉了。
所以在很多很多年后,他交往了正式女朋友之后,就总是觉得心力不足,因为没有那种感觉——那种,她身上全是裂缝,他恨不得转进这些裂缝里面,翻云覆雨后侵占带来的胜利感。
为此他女朋友也总是抱怨他的性冷淡。
可他确实,多年后那种欲望变得很低很低。在面对明媚阳光的女孩时,他总会有一种不真实感,他没办法在那些生活在正常轨道世界里的人坦露自己的内心跟品性,即使是在可以释放兽性的床笫,他也没敢完全放下伪装的面具。
当然,也可能是少年时代纵.yu过度的后遗症。
她劳作了一天,十分疲惫不堪,只能忍耐着,背对着他,握着床的手指节握得发白,透过窗,她看向山下,他觉得她肯定在想起莫子许。
“你在想谁?”他靠在她遍布伤疤的背上。
她指了指,窗外隐匿在山林里的云。
他看向她眼睛,她迷蒙的眼里,真的有林深云海。
——
“我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妒忌,我在妒忌你跟另外一个女人的亲近。即使我清楚的知道,女孩子之间亲密无间本身是一件常见的事情,我学校里面也经常看到女孩卿卿我我的,我并没有觉得什么。
可是…可是那个人是你的话,我不愿意,不知不觉,我对你已经有了占有欲。
那是爱情吗?
那种夹杂着恐惧,占用欲,破坏,不愿成全的心态,是爱情吗?
好像不是,我们都知道不是,可就是没办法剥离掉对方。
我知道我没这个资格限制你的感情,可能是因为莫子许的出现,让我清楚的知道,你跟我之间的感情,原来是这么的脆弱。
我在害怕吧,害怕你被她影响,害怕你被她带走,害怕你……回到你自己的家,我们就彻底的完了。”
……
莫子许的出现,让他对她,有了一种挥之不去的患得患失感。
同塌而眠时,在漆黑的夜里,他总是会问一个哑巴,问她爱不爱他,甚至要求她说出这句我爱你。
可恶又可怜。
他们面对面躺着,她很无语,他知道自己在用很作的方式难为她。
“你跟着我的口吻,说唇语就好了。”
“w,o,wo。”
‘我’
“a,i,ai。”
‘爱’
‘n,ni~’
“……”
她在犹豫的说不说“你”时,他就吻了上去,他不能看到她的拒绝,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隔绝。
——
老欧开始分析顾如初当时那种心理。
在罪恶滋长的原生之家,顾如初却在城镇里享受着最正统的教育。
他的道德观念,是被完全分裂开来的。
他在老师眼里是三好学生,在同学眼里是热情开朗的,在以后工作场合上他又是面面俱到的温柔君子。
这样的人,在社会上面哪哪都吃得开。
可他一回到那个家,他又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模样,他会卸下伪装,或者说在慕容子骸面前,那些伪装真的显得太过苍白。
——
一直到而立之年,无数次,他那完美如同绅士的外表回到家,回到她身边就会撕下来,表露他的恐惧跟软弱。
“我真的很恨他们!他们怎么可以教我这些……我也还是个孩子啊,他们是我第一个老师,却教了我这些……”
他会在她面前展露脆弱不堪的一面,他枕在她肚子上,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她不会说话,可他就是愿意说给她听,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在自己身边,他就已经觉得心安。
她的手只是轻轻的摸着他的头发,不言不语。
只是,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夜里清冷的风包裹着她周身,那一声很浅的叹息声,被风裹藏再裹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