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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是生还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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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来此打扫,好几次,感觉房内有人走动,甚至有人声。实不相瞒,小的武功虽低,但这双耳却是耳闻八方,极其敏锐,听得里头有人声,小的生怕触犯了禁忌,是以也未敢多问,只是惯常地清扫。”

    “可会是打扫内屋的人?”

    小厮摇了摇头,眉头都蹙了起来:“不似,打扫内屋的人比小的晚上一炷香时间方到来,正好可与小的交接。小的有次禁不住好奇,耳闻里屋有声响后,便故意拖延了脚步,同打扫里屋的婢女打了照面,睁眼瞧着她走进里屋打扫,可却意外发觉里头的声音没了,仅余婢女打扫的声音。初时,小的还不信邪,又观察了几次,发觉婢女进屋后,这声音便没了,是以小的也不敢多问了,不若生怕惹着里头的不知底细的东西。”

    温御修的眉头皱起了一个疑惑的弧度:“你最近一次听到有声响是何时?”

    小厮一怔,左右看了一眼,将脚步移向了温御修几分,低声道:“昨日。”

    身子一震,温御修蓦地抬眸对上了容惜辞的目光,暗暗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可曾夜半来过此处?”

    “未有,”小厮摇了摇头,“总管管得忒严,小的不敢随意乱出。”

    “那你可曾见过别个人到来。”

    小厮歪头思忖了半晌,答道:“有过几次,见过大夫人同老爷,但次数不多。”

    “他们可有带过什么东西。”温御修双眸微微一亮,追问道。

    小厮努力将记忆从脑海里抽出,回答道:“老爷空手而来,倒是大夫人有过几次带着一个形似食盒的东西到来,但归去时,食盒也带走了,也不知是何意。大夫人见着小的,还同小的说,多扫干净些,好迎接她亲儿归来。”

    温御修给愣住了,向容惜辞投去了一个不解的目光,又收了回来。他又问了小厮几句,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后,警告他切莫将今日问的说出去后,便挥手让他离开了。

    听着耳畔的门声落下,温御修站了起身,行到容惜辞身后拥住了他:“你瞧了半晌,可瞧出什么没有。”

    容惜辞两手夹起温御修那乱摸的手,掐了几下,问道:“你为何不问我对此事如何看。”

    “还能如何看,”温御修耸了耸肩,“我都快不相信我自己的记忆了。”

    容惜辞转了回身,掐了他的脸一把:“你想找他回来?你可知,不论他是生是死,他不出现,便说明他不想见你们。”

    温御修的唇轻轻抿起,摇头叹道:“他若真的被你救活,那最好不过,但我确是想知,他究竟是生是死,不想到头来,却发觉这人是一个假扮做他的人。”

    容惜辞身子一怔:“确实,若是有人假扮做他,归来认亲,言道当年死去的乃是假人,这也有可能。”

    摇了摇头,温御修又疑道:“可这般来瞧,又有些不对,方才那小厮到来的那一日,正巧是我大哥下葬那日,庄内发生那么大的事,他缘何不知。”

    “可你也不可排除小厮在作谎不是。试想,若果你大哥当真未死,或是由他人假扮归来认亲,你母亲为了保护他,便暗中支使钱财,让他人不说,这般不是也说得通。”容惜辞不紧不慢地将话给接了过来。

    “确实如此,”叹息一声,温御修左右环顾了一眼这间偌大的房屋,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一会,“如此,唯有寻到这人方能明了一切的真相了。究竟是你改写了故事,抑或是他人假扮,想于我们于不利。”

    “是极,不若,我们便从这张床找起罢。”笑颜一生,容惜辞指着那张帘后的床,道了出口。

    “床?”眉梢挑起了疑惑的弧度,温御修不解地凑了过来,揩了容惜辞的脸一把,“为何是床。”

    暗恼地推开温御修,容惜辞揪起他的袖子将自己被揩的地方使劲搓了几遍,待得脸颊被搓得红扑扑地才嫌弃地丢开:“床上方便逃生。”

    滞了一瞬,温御修失笑道:“你这想法不错,那我们便找着罢。”

    “好,”眉梢一弯,容惜辞叉腰指床,容色中含着不容置疑的味道,“你去找。”

    “……容惜辞,你娘的。”背着容惜辞啐了一口,温御修便将自己的身子埋进了床里,到处搜寻着可有啥机关。

    容惜辞则翘着个脚坐在一旁,嘴里哼哼着歌谣,好不闲适。

    好似听到了他的歌声,在外头到处乱窜的纤羽飞了进来,看到埋在床里的温御修就兴奋得尖叫,嗖地一下就窜到了他的头上,站在黑溜溜的脑袋上扑棱翅膀。

    温御修无暇顾它,被它锋利的爪子弄得头皮发疼,就挥着手赶它:“纤羽乖,一边去,我在寻机关呢,无暇顾及你,去找惜辞玩去。”

    纤羽闻之,好似有些不高兴,在温御修的头上跳来跳去,时不时地又将长长的喙啄到温御修的头上,看得容惜辞捧腹大笑说温御修常年不洗发,纤羽在帮他抓虱子。

    温御修听得是又气又恼,自个儿在这儿忙活不说,这一人一鸟还一个劲地打扰他,饶是他脾气好,也遭不住了。喝了一声,他竟一拳抡上了床板:“你们都给我住嘴!”

    霎时,房内的吵闹声被生生掐断,随之,静可闻针落的房内,一道微弱的哐啷声清晰地传入他们耳眶。

    双眸里凝起了亮光,容惜辞一步箭步就窜到了发音之处,只见床侧的墙上,随着音落,渐渐地开了一个口,现出里头黑漆漆的一片。这道门仅有一人大小,正巧掩在一旁堪比一人高的花瓶阴影之后,若从远处而观,实是难以发觉。

    怔愕地看着自己还砸在床上的拳头,温御修立时站了起身,将床垫一掀,便见拳头落处,有一小块的凹痕,不偏不倚正好能容下一个拳头。

    嘴角禁不住的一抽,温御修将眼皮给掀了起来,这是何人设置的机关,只怕他纵使将床垫掀开,也万想不到会是用拳去打。

    纤羽看到这机关时,高兴地尖叫,高站在他头上,扑腾着翅膀,好似在炫耀自己的功劳。旋身一折,扇动着羽翼在温御修挥手的力道中飞了下来,站在那床板上,歪着个脖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左右张望,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它把头一伸,啄了一样东西,还未能飞出,便被温御修给抓了起来,床垫随之落下。

    “咕……”歪着脑袋轻叫了一声,纤羽的眸里印出了温御修的容颜。

    顺了顺那光鲜的鸟羽,温御修便要放开纤羽,却晃眼一扫,注意到了纤羽喙上的东西。

    “这是……”小心翼翼地从喙上将其扯出,一手捻拢着末端,将其摊在另一手掌心就着日光观看,原是一根黑色长发。

    容惜辞把脸凑了过来,从他手上抽走了这根发,对着浅薄的日光看了几眼:“发质黑亮柔顺,保养得甚好,在你们这儿,应是有些身份之人方有如此好的发,但至于是男是女,我瞧不清。不过,”将那根长发摊开,大致量了下长度,又看了一眼发端,“发端平整,毫无被扯断的痕迹,发丝甚长,应是无结发时自然脱落,你这儿可有什么有身份之人,平日里不结发,抑或是你我这般,仅在发后做一个松软的结?”

    温御修的眉头蹙拧,将自己所知之人的信息在脑中过了一遍,只落得一句叹息:“除却我,似乎都未有。”

    “你大哥呢?”容惜辞问道。

    温御修滞了滞,从遥远的回忆里走出,惋惜地道:“我昔时见过的大哥乃是在棺木里的,仪容被整得极其得体,发被盘起夹冠,仅余部分垂落肩头。”

    “如此瞧来,便只得一种可能了。”容惜辞将食指抵于唇瓣,带着亮光的眸看向了温御修。

    不用他解释,温御修已然知晓。在床垫之下的长发,若是无他人来此,便只得一种可能,便是在这床上睡觉之人的,而能睡在这床上的,仅有一人!

    可惜这发瞧不出年份,不若或可知一二。容惜辞将这发塞回了温御修的手里,拉过他的手便往那开了的门走去:“走罢,咱们去瞧瞧,是真是假。”

    “嗯。”轻颔个首,温御修便跨前一步至容惜辞的面前,先他一步行进了这门内,却惊见里头的位置极其宽敞,能容三人并肩行过,想来门口的狭窄位置仅是一个幌子。

    里头的路极其黑漆,随着容惜辞的进入,不久之后,那门便自动关上了。无边的黑暗扑入眼眸,温御修松开了握着容惜辞的手,改为拥着他的肩头,以免发生什么意外,自己好对付。

    习武之人的眼在夜里也看得极其清明,待得双眸适应黑暗后,两人便迈着谨慎的步伐,缓慢地朝里头行去。

    这条道极其冗长,一路走去,竟都无一丝光亮,也好似没有尽头,在这无尽的黯色中,方向都失了感官,不知绕到了何方,当他们目中印入轻微的光线时,便见眼前出现了两条岔路。深幽的路途,依旧黑暗,不知通向何方。

    两人相顾了一眼,同时开口。

    “左!”

    “右!”

    “……左左左左左!”

    “……右右右右右!”

    向来吵架时骂声都一致的他们,此刻竟然出现了分歧。

    万般无奈之下,未免争执耽搁时刻,温御修只得顺着容惜辞那炸脾气,随同他行了右边。

    路将近走到尽头,他们依稀听到了几声微弱的人声,黑暗中亮起了双眸,好似点起了四盏明灯,温御修改拥为拉手,带着容惜辞加紧了步伐朝前走去。

    随着脚步的趋近,那声音愈发清晰的传入耳眶,当他们站定在尽头时,可以毫无遗漏地将外头的声音听之入耳。

    乍一闻到那一男一女熟悉的声音,温御修怔住须臾,才抽了口气平复心神。

    小心翼翼地一扯温御修的衣袖,将他耳朵带了下来,容惜辞悄声问道:“何人。”

    温御修他揽入怀中,贴着他的耳边将音道出:“我爹同母亲。”

    眨了眨眼,容惜辞便不再多问,全神将内力灌于耳上,认真倾听外头的问答。

    疏朗而带着些微中年人沉稳的男音响了起来,“于凤,你老实告知我,你这两年来可曾见过少迎。”

    宋于凤回答得是中规中矩,语调平缓,也无丝毫心虚之气:“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少迎若真归来,老爷您也当知的才是。”

    沉默的鼻息随着声落而响起,须臾片刻,前庄主温盛德才从鼻头里硬生生地挤出两个字:“是么。”

    宋于凤没有答话,寂静的房内只流转着轻微的呼吸声。

    便在两人之间的话题将要停止之时,温盛德朗声开口,竟似带着几分怒气,语调都扬高了几个音:“两年前,少迎无故失踪,至今未归,你身为亲娘竟毫不动容,你言我会信么!”

    宋于凤的回答依旧不冷不淡,抑扬顿挫都平缓无度:“老爷您不也毫不动容,何故多此一问。我儿已经成人,我自是放心他在江湖上闯荡的。”

    “屁话!”空气中带起了袍袖拂动的声音,温盛德的话音里带起了不少的怒意,“闯荡江湖闯荡江湖,他将我们邬乘山庄庄主之位置于何地!”

    宋于凤答得不咸不淡,好似邬乘山庄的事情同她毫无干系一般:“如今温御修方是庄主。”

    “温御修,哼!掌”击桌面的震声响起,夹杂着温盛德滔天的怒气声,“昔日少迎失踪,你同我力举当年我煞费苦心送走的温御修,若非因着余下的孩儿不争气,你当我会接他归来么!”

    轰地一声晴天霹雳在温御修的耳边炸开,他的脑中瞬间一白,仅剩下几个字刺入心锥,煞费苦心送走的温御修,煞费苦心送走……

    略带冰凉的手握住了他,即便因着黑暗而看不清对方的颜,温御修也能感觉得到容惜辞眸里的紧张与安慰,强作镇定地恢复心神,温御修抱过了容惜辞,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颈侧,不发一言。

    轻拍着温御修的背,容惜辞也不知能说些什么安慰,自小被人送走,原是亲父所为,这一打击,便是他自己也无法接受。

    耳边还在传来外头人的对谈,却不知温御修又能听入多少。

    “老爷若是不喜温御修,当年大可趁婉珍怀胎之时,将孩儿弄走,但既然将他抚养长大,老爷当是尽一份父亲之心才是。“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温盛德喝道,”温御修这人不够沉稳,擅甩心计,而少迎对他防不胜防,若我不将其送走,你以为少迎能成功接任庄主之位么!只怕早早被他谋害了!“

    “那老爷为何听我的劝,又将其接回。“

    “我……“

    “老爷,你我心知肚明,你与其说是为着少爷着想,但你实质,却是生怕这山庄基业被他们兄弟相争而毁于一旦。昔时御修尚在之时,你将其交予我抚养,后觉他隐有超过少迎之势,恐他争权夺利,便将他交予你最不受宠的妾室抚养,又借出外游玩走失的借口将其送走。后头,少迎失踪,你为了保下世代基业,便不得已将身有能力的御修接了回来,让其暂代庄主之位。其实,老爷你在少迎失踪后,代其位也非是不可,但为何你偏生要将御修迎回来。“

    “是你提出,我方允的。“

    “老爷,何必欺我,我提出,是因我觉邬乘山庄亏欠于他,便趁此良机,将其迎回。而你,不过是想借此事,刺激少迎归来。待少迎归来后,你再寻事,将御修赶下台,甚至将其杀死,断了少迎多年来寻御修的执念,让其专心于庄务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早安~~~ o(* ̄▽ ̄*)ブ  今天皇后那篇也更新了哟(^U^)ノ~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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