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笑脸的人,容惜辞脸色一沉,除非温御修的武功内功极其之高,抑或是明明受了影响,却假作镇定,不予表现。可瞧他现下一点事儿都没有,那这第二种可能,也不太可信了。是以最后,只有一种说法,那便是他的武功……
“哎哟。”一声哀嚎响起,将容惜辞的心绪拉了回来。
“怎地了?”虽是没好气地回答,但容惜辞的手却是快了自己的嘴巴一步,搭上了温御修的脉,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又放回了他的手,“你肚疼?”
“咦?你怎知晓?”温御修讶异地问道。
容惜辞翻了翻眼皮:“你也不瞧瞧我是何人,成了,滚去出恭罢。顺带让小二上点吃食,我饿了。”
“嘻嘻。”温御修笑眯眯地偷偷啄了容惜辞一口,便蹦也似的跳下了床,套起衣物溜了出去。
目送着温御修的背影离开,容惜辞的双眸里笼上了一层看不清的光芒,似在探寻又似在疑惑。
出到后院时,温御修并未去茅厕,而是左右看了一眼,寻了个远离他们客房的小角落,从怀里掏出一个竹哨,对空一吹。未过多时,只闻一道迅风掠过,一个人现到了他的面前。沉稳地从怀里掏出了随身带的纸笔,对着惨淡的夜光,走笔流畅,在纸上落下了几个大字。利落地将写好的纸折起,扯平褶皱,递给了面前单膝跪地之人。
“给明莲送去。”
“是。”话音一落,再抬眸时,黑影已不见了踪影。
温御修嘴角微微一扬,本想着看着天际的明月发出一阵伤春悲秋的感慨,哪知把眼一抬,瞧清天际的景象时,他愕然愣住了。
容惜辞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无聊得紧,温御修去了许久都未归来,他饿得慌了,恼怒不见踪影的温御修,便起身下了床,探头到窗外,瞧瞧可会见到温御修的身影。可这温御修未见着,倒是见着了一片漆黑的老天爷。
今夜万里满布着白云,在天际中随风慢慢飘荡,零星的繁星点缀着寂寥的夜空,时而轻微闪烁,显出它们的存在。可是,这般晴朗的天里,却独独没有一轮明月,衬得这夜空显寂寥。
不过是个普通的夜空天象,容惜辞心底却忽而生出一丝不安。白云,寥星,本该明朗的天气,因着少了一分照明而显得颇为诡异,让人途生想见光明却见不着的压抑之感。
“你可曾听闻过阎王索命的故事?”在这静谧的时刻,身后一道略显低沉的嗓音忽而扯裂了夜幕。
容惜辞被骇得身子一抖,便见身后的房间里,不知何时被风吹熄了烛火,与外头阴沉的天气相衬,更显阴森。微弱的夜光照射而入,在来人的身上打下一层惨白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莫名的压抑感从那人的阴影中透出,从脚底窜进容惜辞的心扉,他不禁抖了抖身子,睁大了双瞳看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是的,熟悉,只因那人是他最熟悉不过的温御修,但陌生,便在于温御修周身散发出一种与平日里亲和而不同的戾气。
那种戾气,好似来自地狱深渊,如同千百只魔手牢牢地抓紧你的心脏。
容惜辞被那气息逼得冷汗涔涔,粗重的喘|息被他生生地吞入喉中,不敢发出来音。不禁捂上了自己砰砰直跳的胸口,生怕下一刻,那心脏会破体而出。
温御修缓步走进,他轻轻地拥着容惜辞,抚着他有些苍白的脸颊,又一次开口问道:“你可曾听过阎王索命的故事?”
忍不住吞沫一口,容惜辞僵硬着身子摇了摇头。
“未听过,那我告知你,”温御修惨然一笑,抱着容惜辞行到了窗边,指着外头的天际,“听闻,但逢有星无月的夜晚,阎王爷会派勾魂使者,来到人间。他们会拖着长长一串的枷锁,会在嘴里唱着来自地狱的魔音,但凡大恶之人,听到那声音,便会不直觉地走出自己的家门,主动到勾魂使者的面前,伸出自己肮脏的双手,祈求被那惩罚的枷锁扣上,将他们带入地狱。可是啊……”
温御修深深一笑,皓白的牙齿露在惨淡的夜空中,竟现出森冷阴寒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