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是一家贩卖古乐器的坊店,温御修还未进店,便被一张高挂在墙上的琴所吸引了。这张琴通体玉质,在暇净的玉色中透出些许微白,日暮斜照,在它身上耀起了浅淡的白光。他滞了一瞬,目中带起了空洞的光,好似透过那张琴,想到了古老的回忆。眉头微拧,伸手揉了揉眉心,将自己从沉眠的记忆里拉扯出来。
便在他动作之时,脑中蓦地闪过一幕,微风醺意,轻纱帷帐,一身白衣的出尘公子端坐在玉石椅上,扣指轻触这白色的琴弦,笑着在指尖划过道道动听的旋律。
“惜辞……”低声呢喃着心上人的名字,待他回神时,发觉自己不自禁地走进了店里,指着那张琴问道,“掌柜的,此琴如何卖?”
听闻有来客的声音,掌柜忙将自己埋在账册里的头抬起,然而,却在见着温御修指向时,清亮的双眸闪烁起来。
掌柜脸带笑意地走出了柜台,点头哈腰地朝温御修拱了拱手,歉意地道:“嘿嘿,这位公子,实是抱歉,这琴已有人预定了,是以,您看看可还有别的钟意的。”
失望地皱了皱眉,温御修踯躅须臾,才强迫自己的目光从那琴上移开。环顾其余乐器,却觉都不及那琴上一尾白光的美丽。
无奈地摇摇头,他叹恨地道:“掌柜的,你这可还有此琴。”
“这……”掌柜的笑意一僵,微带尴尬地道,“实不相瞒,此琴乃是一位公子定制的,花费了足足六个月方制成,是以此琴小店也只此一张。都怪小的见到了实货,一时欣喜便想着放出来招揽客人了,未想到让公子您讨了个没趣。”
温御修视线沉淀在那白玉琴上,完全移不开眼,越看越是欣喜。越是得不到,欲|望便更像个猫爪子一般,挠得这心痒痒的,恨不得这张琴长了腿,跳到他怀里给他抓抓痒。
“掌柜的,我也定制一张。”按捺不住心痒,温御修伸手入怀里便要掏银票。
哪知掌柜却是摆了摆手,叹息地道:“公子,实是抱歉,此琴乃是采用上古伏玉所制,此玉天下难寻,仅有的除却送入宫中,便只用得制这一张琴了。小的昔时认识些官家之人,打点之下,方从那得来一些伏玉,但再要这玉石,却是没了。是以公子实是抱歉,您再瞧瞧别的罢。”
听得掌柜这么说,温御修纵使再怎么心仪此物,也得遗憾地放弃了。他朝掌柜拱了拱手,低头摇着脑袋,便要折身离去,岂知脚还未跨出门外,便见两个人迎头撞了上来。
微怔须臾,温御修的双腿一退,堪堪避开进来的人。
外头进来的人许是个公子哥,险些撞到温御修后,便不满地哼了一声,便要开口朝温御修嚷嚷,但那话语还黏在喉咙里时,他身侧的人便先他一步开了口。
“这不是惜玉公子,温御修么?怎地,先前本阁主的相约不来,却在此瞎逛,莫非,这些个古琴比本阁主魅力还大。”带起魅惑的嗓音一响,温御修侧目而望,便见到了一身张狂红衣的明莲。
温御修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冷然道:“古琴尚可提高素养,同你在一块,只会拉低身份。”
“你放肆!”怒喝从明莲身旁的男子口中吼出,将温御修的目光带往了明莲身侧那撞向他的男人。
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一番,发觉那男人便是先前被容惜辞砍了的马匹主人,冷笑又森然了几分,温御修道出了来人的身份:“‘剑渺’贾义。”
不知是有意无意,温御修特意加重了“贾义”这名字的语调,听起来好似在嘲讽他“假仁假义”。
这贾义也是个人物,哪听不出温御修嘴里的嘲讽,脸色一变,就要揪起温御修的衣领质问起来,但一只素手伸过,生生将他的手拦下:“诶,温公子可是我的客人,你这是作甚呢。”
许是关照着明莲的面子,贾义怒瞪了温御修一眼,便在明莲的示意下转身同掌柜的招呼去了,留得明莲同温御修两人面对面而站。
“温公子,昔时我与你相约在醉仙楼见面,你为何不来,莫非有何难言之隐。”看似套近乎的未用“本阁主”自称,但明莲温言的语气下,分明透着几分质问的寒凉。
“有。”表面看似应答了,但温御修显然心不在焉,只因他的心思都被贾义给夺了去。只见贾义高扬着鼻头地同低弯着腰的掌柜说了几句话后,掌柜便谄笑着将方才他看上的白玉琴拿了下来,取来湿巾,小心翼翼地将其擦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才恭敬地双手递给贾义。
原来,贾义便是那个定制白玉琴的人,只是,温御修怎么看那双捧着白玉琴的手不顺眼。如此美丽的琴,当是适合一双白玉般的手的,似贾义那般粗糙泛黄的手,放到那白玉琴上,看起便似一坨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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