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是天亮,姜余很意外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能睡这么踏实,不过也多亏这一觉补充了体力,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篝火已经熄灭,男人依旧坐在不远处,他抱着手臂,静静坐着睡觉。
姜余觉得嗓子干,只是轻轻咳嗽了两声,对方就醒了。
“喝水?”他问她。
姜余点点头,男人起身给她送来了水。
看她喝着,男人蹲在一旁问她:“年纪轻轻,怎么就和一道士有感情纠葛…”
“噗——”
姜余差点把自己呛死,她擦了擦脸上的水,瞪大眼睛问他:“你说什么?”
男人不以为意:“昨夜有个年轻道士追杀你,看他那恨恨地模样,应是想置你于死地,你怎么招惹他了?”
姜余叹气:“昨夜你还少言寡语,今天怎么话多起来?我得罪了他师父,他想杀我讨好他师父,就这么简单。”
“好,你的事,我不多问。”男人道,“不过你别忘了我不丢下你的原因,昨夜抱着你跑了好远,直到小道士离开,我才又带你回来,辛苦的紧!”
“知道,给你治病。”姜余说着,闭目养神,“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他声音逐渐冷下来,“告诉我,怎么治?”
“首先要每日定时吃药。”姜余道,“为了防止你丢下我,等我快好了就会告诉你药方,在此之前我会每日给你药。
其次是尽可能避免剧烈运动,你心脉受损,身子承受不了太大的负担,每隔几日我会替你针灸,用银针刺激穴位,缓和身体的负担。”
“需要多久?”
“自然越长越好。”姜余瞥了他一眼,“你别瞪我,我也不想和你朝夕相处,给我一个月时间吧,但只能延缓,不能…”
“我知道,不能治愈”男人起身,“这会儿感觉还不错,我去弄些吃的。”
…
男人拿回一些可以吃的野果,姜余将包袱里仅存的半块胡饼分给他一份,二人算是勉强填饱肚子。
但总在这儿待着也不是办法,荒郊野岭条件太过艰苦,不适合姜余养伤,也不适合他治病…
这一点姜余不说,他也有要离开这里的念头。
“附近有个青山镇,偏僻了些,但盛产玉石所以客商往来频繁,你要不要去?”男人问她,却看她一副很有顾虑的样子,“怎么?不行?”
姜余并没隐瞒,但也没说太清楚,只道:“我在西伏城做了些坏事怕是此刻全冀州都在通缉我,住店无异于向官府投案。”
“冀州?”男人冷笑,“我知道此处是严冀交界,没想到崖上就是冀州,此地属严州,是西燎的地盘,冀州通缉你,但凭姜侯与西燎王的关系,冀州官府是断不敢轻易跨界的。”
“西燎…”
这倒是让姜余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竟然不在冀州界,西燎这些显然已有与大穆离心之迹,不朝不贡,只是从未公然声明罢了。
那西燎王养了不少个军阀,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李险,那个被自己一箭射死的男人,姜余对他印象深刻,只可惜从未谋面。
但如今这样的处境反倒比在冀州容易的多,她在这儿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民,西燎从未公然脱离大穆,那么行走于严州,也可以是大穆任何地方的子民。
“那便没有问题,我暂时没有打算去的地方,就去你说的青山镇吧!”
男人对她说:“你这么坦白,我也不瞒着,在严州我不便露面,大小事宜需要你出面,可行?”
姜余点点头,半日相处下来,姜余确定这个人可靠,至于他是谁,又招惹什么是非,她也不做过多关心,只道:
“暂时以兄妹相称吧,兄弟怎么称呼?”
男人道:“无名无姓。”
姜余皱眉:“阿猫阿狗也有名字,一个人怎么可能无名无姓?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我叫姜…江小鱼,你就叫江大鱼。”
“太难听了,我不要。”
“那就告诉我你叫什么。”
“……”
姜余坚定:“那就江大鱼…”
“江枫。”男人忽然做出决定,“江枫渔火,我去过江南,那边常有这样的夜景,我若是有机会,便只想在水乡做个农夫,捕鱼种田。”
姜余对此并不在意,只要他有个名字即可:“那从现在开始,你就叫江枫,和我是兄妹,我二人从北边过来,要去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