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浓了,锡镇这为数不多的街道上,灯光稀稀拉拉地亮了起来,而牡丹楼里却依然是漆黑一片。
燕无双锁在牡丹楼正大门斜对面小巷口的一处不起眼的窝棚里,冷笑了起来:“就算是不营业,也得有灯光才对。”
这几天因为尸体的缘故,张梁荣直接关闭了牡丹楼,但是住在里面的人不能不点灯吧。
这就有点蹊跷了,里面的那些花姑难不成都被赶走了?
小六子忽然拉了拉她的袖子,燕无双朝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几个衙役从不远处走来,沿着牡丹楼后门的方向走去,正是白日被她收拾过一顿的几个人。
燕无双冷笑一声,低声道:“盯紧一点。”
张梁荣自从他们被赶出来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那几个衙役估计是来此地复命的。
不一会儿,牡丹楼的楼上忽然亮起了几盏灯光,却都是窗户紧闭,看不出里面的情形。
过了一会儿,几名衙役从后门的拐角处走了出来,脸色却十分阴沉。
只是让燕无双没想到的是,那几个被她收拾过的衙役,竟然没有从来时的方向返回,而是朝着她和小六子躲藏的地方慢慢踱来。
燕无双本能地和小六子朝墙角跟贴去,尽量不要被那几人发现。
几个人走到他们躲藏的窝棚前,不知为何就站住了。
燕无双大气也不敢出,盯着那几双沾满了泥浆的长靴。
“特么的,竟然让我们去找蔡老头算账?还说尽量往死里弄,弄死了不管……”
说话之人正是黑脸衙役,铜锁说他叫做徐永,是锡镇衙门的捕头,所以大家都叫他徐头。
徐头说完之后,那个瘦脸,也就是外号皮猴的说话了:“徐头,那个蔡老头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让我们去找他算账,最后被蔡老头剁成肉酱都有可能……”
“你特么会不会说话,尽说这些丧气话!”徐头吼道,“张梁荣这小子拿捏着咱们的命根子呢,要是不听他的话,就直接去州府蹲大狱去吧!”
燕无双眉头微微一蹙。
张梁荣拿捏着这伙人什么把柄?
皮猴有些丧气道:“那也不能白白去送死吧……”
徐头却笑了起来:“这有何难?待会儿咱们去铜锁家一趟,把他骗出来去找蔡老头不就行了?”
听到这话,燕无双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从白天的接触看来,铜锁和这几个混混流氓一样的衙役可不一样,他们要骗铜锁出来做什么?
这时,另外一个个子最小的人开口说话了:“徐头,那个蔡老头为何一看见咱们穿的衙门制服就发狂啊?”
这个人叫周时,比铜锁大了几岁,看上去倒是没有徐头和皮猴狡猾。
“哼!这还用说,他那个宝贝女儿,不就是死在蜂窝山那帮子土匪手中,那帮子人当时就偷了不知哪里来的衙门制服去打劫蔡老头,结果就把他女儿给弄死了,蔡老头发了疯,自然看到穿衙门衣服的人就动斧头……”
“那咱们去的时候,换上别的衣服不就得了?”皮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徐头却讥讽道:“不是穿衙门制服的人,蔡老头会打开他那道固若城墙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