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道:“姑娘长大了。”
歇了午觉,林晚静默了片刻,叫了连翘吩咐道:“你去正院看看。我记得珍宝斋新近送了一对琉璃瓶进来,你把那瓶子拿上,给大伯母送去。再把今天的事儿跟她好好说说,也不知道是冯家哪位这么惦记着我,请她替我好好谢一谢人家。”
连翘得了吩咐,顿时眉开眼笑,利落地应了,找玉竹拿了瓶子便直往正院寻冯夫人去了。
冯夫人惊喜地让人迎了连翘,待到送人出来时,却是面色青紫了。能做出这样的蠢事,除了她那位好二嫂子和成天不着调的侄子冯毅,还能有谁?想算计人也就罢了,偏偏还不知遮掩,让人给揪了出来!她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翌日,文忠侯小孙子的满月礼上,冯夫人压着怒气将冯家二太太俞氏叫到一边,尽量平板着声音,话却说得直白得不能再直白了。简而言之,没本事就别蹦?了,丢人现眼不说,没准儿自己被人给套进去了。
俞二太太先是愕然惊恐,随即冷哼不屑,等到冯夫人说完时便只剩满腔的怒火,也不顾有人没人,指着冯夫人毫不客气地骂道:“你甭在我面前装!打量着别人都不知道呢!你不就是想把那妮子说给袁老三吗?那袁老三还是个瘸子呢?这你就不怕丢脸了?你都嫁出去二三十年了,还仗着姑奶奶的款想插手冯家的事?你安得什么心?真是关心,你怎么不关心关心四郎的婚事?那可是你亲侄子!”俞二太太骂的畅快,顿了顿,冷笑道,“也对,你不就是指着那妮子嫁进袁家吗?讨好了袁家二房,你那女婿的差使才能更进一步。哼!再进一步也便宜不了你女儿!该生不了儿子的还是生不了儿子!毅郎还是你亲侄子呢!既然你先前没管,这会儿也别来碍我的眼!”
冯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哽在喉咙口,面色乌青,两眼瞪着俞二太太,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场由冯夫人起头,俞二太太接招撒泼泄愤,局势完全一面倒的争吵在冯府里飞快地传了开来。等林晚听到消息时便已经是次日了。
林晚倚在窗边,一边侍弄着那几盆菊花,一边听连翘叨叨。
“……听说俞二太太还提到了袁家三爷,那袁三爷都二十一了,还是个……跛子……先头看大姑娘的样子,也不像过得顺心的。也难怪,大姑娘嫁进袁家都快七年了,还没个儿子。难不成她还真想……”连翘咽了口口水,指着正院神色担忧地看向林晚,眼里还带着愤恨。
“都是些没影儿的事!瞎担心什么呢!还有母亲呢!”林晚敲着连翘的额头嗔笑道,眼神却沉了下来。冯夫人都四十好几了,却只得一儿一女,大伯林致远这些年又偏着郑姨娘,冯夫人便一心都扑在了儿女身上。若是这亲事能对大姑娘林岚有助益,冯夫人心里未尝没这想法。
想到此,林晚微微皱眉,十分无奈地对着院子里的几盆菊花揉了揉眉角。她还没及笄呢,家里大伯母二伯母就开始“操心”她的婚事了!真是不胜其烦!她还真不想嫁人!可这世间,哪里容得她不嫁人!不嫁人,她凭什么在这个世间立足?她又是这样的容貌,现在母亲刘氏还在,外祖母王夫人还活着,有诚意伯府罩着,尚且有人打她的主意,外头的生意也不是没人觊觎。若是有一天诚意伯府不能护着她了呢?现在的崇安侯府,大伯林致远是个男人,内院的事哪能顾得上,这哪有她们母女的立足之地?
哎,真是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