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手。
对,应该是要净手的。
他起身走到那盆温水旁。
杨肖弄湿了帕子拧干了些递给他,“您手上的伤还没好,擦一擦就好了。”
裴凌筠垂着眼,藏在眼底的情绪
杨肖见主子跟往常一样慢条斯理地净手,便道:“您擦了手就快把粥吃了,我去给您熬药了,等会儿我进来收拾一下。”
因为见其总是梦魇,李大夫便开了一副安神药。
“嗯。”
裴凌筠头也没抬,继续用湿的帕子擦着手背指缝间这些没有被白纱布包裹的地方。
只是擦着擦着,他皱了皱眉顿着动作,觉得还不够,纱布包着的地方还没有洗到,便解了白纱布,把手直接泡进温水里。
温水浸润伤口,带起一丝丝刺痛。
他的眉头骤然一松,用放在一旁的皂角在手心里抹了几遍,打出细密的小泡,仔细地搓着双手的每一处。
盆里的水渐渐变得浑浊,混杂了红血后渐渐地由粉红变为艳红,冲散了皂角原本的清香。
他丝毫不在意,一心想着要把手洗干净了。
等杨肖进来一看,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急忙阻止道:“爷,您可别再搓了!再继续搓下去,皮都要掉了!”
这一盆艳红的水简直触目惊心,都不知道混杂了多少鲜血,看得杨肖头皮发麻,一股寒凛流遍身体。
“要洗干净。”
一句极低的呢喃,嗓音沙哑得厉害。
裴凌筠一直盯着自己的双手看,又放进水里浸泡。
那双手红得似被烧开了的水泡了一遍似的,也不知用了多大力气去搓,手心里的伤口愈发糜烂,也不知怎么抹的皂角,净个手都能用掉一半。
“洗干净了洗干净了,您不用再搓了!哪儿有人跟您一样,净个手净了小半个时辰的?”
杨肖心惊肉跳的,连忙撤掉了那盆浑浊冰冷了的水,以及小了一半的皂角,转头让奴子重新打了一盆温水进来。
“您快些过一遍手上的皂液,我再给您上药。”
纵使受过无数伤的杨肖,看着主子手心那破皮的伤口不停地涌出鲜血,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惊和心疼。
桌上的粥已经冷得跟冰水一样了,再放久一点估计都能结冻了,一口没吃。
杨肖无奈地叹了叹气,“您到底是怎么了?怎的忽然这么折磨自己?”
裴凌筠迟钝地眨了下眼,伸手到温水里,又是一遍一遍搓洗着双手,控制不住地越来越用力,恨不得把皮都搓掉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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