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去了。
昏暗的门口,裴凌筠听着屋里的动静,看到里面的灯盏火光灭了。
周遭再次恢复了原有的深夜沉寂。
男人的身形挺拔翩然笼罩在暗色之中,成了一道模糊不清的暗影。
他阖了阖眼眸,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径直到廊檐另一边提了张凳子,放置在她的房门口,固执地倚靠门坐着,眼眸阖着,辨不出情绪。
屋里的玥姐儿已经睡着了,容卿音听到了屋外的动静,知道他定是拿了张椅子坐在门口。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固执什么。
静默了片刻,容卿音将眼底的情绪收得干干净净,阖上眼睛。
随便他吧,反正玥姐儿也不在乎有没有他这个爹。
如此,容卿音不想让他一直拿捏着,便不太放在心上,慢慢地就真的睡着了。
寅时五更,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容卿音听到打更声便起床了,穿好了衣服之后才想起来门口应该还有一个人,便立刻走到门口去。
打开门一看,发现门口空无一人。
愣了片刻,昨夜发生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她长长吁了口气。
走了就好,她也实在不想应付他了,让人疲惫。
“音儿姐,你也醒了?”翠丫穿好衣服和梳好头发了,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音儿姐,才五更天,还早着呢,要不你再多睡一会儿?我煮好了粥之后就去叫你和玥姐儿。”
“不睡了,你去煮粥,我去把衣服洗了。”容卿音摇了摇头道。
“等下了米,我来洗,音儿姐你来看火。”翠丫道。
洗了澡之后,翠丫都会立刻洗了自己的衣服,但容卿音洗了澡之后,得帮玥姐儿洗澡,然后再把两人的衣服洗了。
昨夜洗澡洗得迟了些,便想着留在今天洗。
翠丫很记情,时时念着容卿音花了二十一两银钱,把她从以前那个如同烂泥潭一般的家里捞起来,又带着她来这里过这么好的日子的恩情,总是想着什么活都揽去自己干,容卿音与她说这样就显得像主仆生分了。
多说了几次之后,翠丫抢着干活的习惯才改变了一些,但她还是习惯揽去更重一些的活,尽是想着留下相对比较轻松的活给容卿音。
容卿音倒不觉得洗衣服是什么重活,都洗了这么多年的衣服了,不过就是用点了揉揉搓搓,捶一捶罢了。
她听罢,笑了笑:“没事,我自己来洗,你去煮粥吧,再弄些腌菜。”
翠丫安下心,点了点头道:“好嘞。”
容卿音回房里简单梳了个妇人髻,便出来院子打了井水洗衣服。
拂晓时的水凉凉的,好在是夏季,要是在冷天,手可是要遭罪,容卿音不想多遭这个罪,时常都会烧一锅热水,最多就是费一些柴火罢了。
阴沉沉的云渐渐散了,一抹淡淡的熹光散在东边的天际。
粥也煮好了。
玥姐儿还没醒来,容卿音去屋里叫醒她。
净了脸,玥姐儿才清醒了许多。
一开口便问道:“娘亲,那个怪物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