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良看到陈家大门外墙上贴上了讣告,便抱着一卷黄纸,黄纸用黑线扎着,然后将两元钱插进黑线里。
“苏灿路!白平一刀,折仪两元!”
办公事,需要掌柜,又分外柜和内柜。
外柜这会儿坐着何为仁和何为民,何为仁负责收钱,何为民负责记账。
何为仁将两元钱抽出来,和其他一沓钱放在一起,装进了自己口袋里面,而那一卷黄纸,则被丢在了一旁。
那一旁,有了一堆的黄纸。
村民们陆陆续续过来捐黄纸,有只捐黄纸的,也有带钱的。
这年头,捐两块钱,在白公事里面,算是比较多了。
如果是红公事,随五块钱,就可以吃酒席了。
村里死了人,在有些地方的风俗里面,是全村吃席,而凤凰岭村这边,没有这个风俗。
有句话叫做十里地变乡音,三里地改风俗。
不同地方,风俗差别很大。
苏良进了陈四海的家里面,看到他家天井里面也有人在忙着,是一些村里的妇女,在帮着缝孝服。
孝服,在凤凰岭村老百姓叫白大褂子,一般都是在逝者亡故这天才缝制的。
相比较孝服,寿衣呢,有些年龄大的,往往都会提前准备好。而好多年轻的人忽然亡故的,当天还得赶早的准备寿衣。
这寿衣啊,在这年头,还没有卖成品的。
1992年这会儿,全国商品的数量,还没有2021年的时候一个零头多。
而且这会儿,产品的种类,也要少得多。
苏良看着大家都在忙活着,便找到里里外外执掌着的何洪义问道:“何书记,给我安排点任务吧。”
何洪义也是知道苏良的厉害的,都传着他是大仙转世,处处看起来和他这个年龄的孩子不太一样。
“呀,良子啊,你干点啥呢?”
何洪义也没有拿他当小孩,左右看看,便指着丢在旁边的一堆杨树棒子对苏良说道:“要不,你去绑哀仗吧。”
哀仗,是出丧的时候,孝子孝孙们拄着,表达哀伤的道具。
这个哀仗上面需要用黄纸粘着浆糊贴起来,这工作苏良完全能够胜任。
接到工作,苏良便从门口黄纸堆里面随手拿来了一卷黄纸,丢在了一旁。
然后他又找来一个喂狗的破盆,往破盆里面抓了一把面粉,就在天井一侧角落的锅灶上熬浆糊。
因为这个公事的时候,来来往往人很多,喝水也多,所以必须要支起一个赶趟的炉灶。
而且炉灶旁还有专人管着,一天要烧很多水。
在青石关村那边,现在已经开始流行用小锅炉烧水了。
可是,通往凤凰岭村的那个关隘实在太窄,连个锅炉都运不进来。
苏良已经打算,今年明年的,就把这个青石关给炸开。
这空儿,刘爷爷在烧水呢。
一个人死掉,全村都在跟着忙活。
陈家这边好多人都在忙,另外还有几拨人被派出去,到陈老头的女儿家、姥娘家、姑姑家去报丧了。
谁家能报丧,谁家不能,这也都有讲究,姑姑家,女儿家,侄女家,姥娘家,舅家都能报丧,然而姨家是不能报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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