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行星要塞-外侧 I

;“好吧，我认输。”我无力的垂下头，举起双手。“投降。凯瑟琳是无辜的，请不要带坏她。”

    铃木得意的笑了起来，笑了一会才恢复正常状态。“嗯，不玩啦。刚刚舰长和我们讨论了计划的整体，但因为舰长和凯瑟琳酱也要进入计划细部，所以说我们还是用这一点点时间看看我们的任务细则吧。”

    “我倒是觉得你的‘凯瑟琳酱’称呼有点古怪，但重新温习一下计划我也没意见。”我答道。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是我们看着模拟的计划内容以及行动大纲度过的。当秃鹰战车停靠在菌毯遍布的地面上空时，我们已经了解了这次行动中我们所要做的。

    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控制平台防御系统并通过这个系统来找到这个平台存储高能水晶以及其他有用物质的仓库。次要任务就是给这里新出现的虫群变异做一些采样分析，这一点由生物动力学的高才生凯瑟琳负责。众所周知虫族的进化几乎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如果不研究出针对性的对策，恐怕很快就会被击败。但以克莱尔三号上自带的研究室很难做到基因互作层面的深度分析，但克莱尔星研究院可以。

    科学家们在克莱尔星沦陷之后便携带着星球研究院的大多数可以带走的设备进入了克莱尔三号。他们可以对这些样本进行最深层次的分析，如果有着足够的能源的话，甚至可以进行模拟环境下基因和环境互作的模拟，从而彻底了解虫族的生理结构以及其进化方式。为了完成以上这些任务，随身携带经过改装的医疗兵装备的凯瑟琳责无旁贷。虽然我还是对这种突然的任务分配感到疑惑，但现在大概能够理解这种分配了。

    突击队的人员并不算多，只有六十人，即便是加上我和凯瑟琳，也不过只有六十二人而已。这些人员分成五个分别行动且互不干涉的小组，这样即便一个小组出现意外，其他小组也可以继续完成任务。只要他们当中有一组可以活着抵达主控室，就能取得对平台防御系统的控制权，根据我们的勘察，这个平台上还有很多未遭破坏的机械，如果能控制这些机械抵抗虫族，想必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已经到了，继续向前可能会被虫族发现。”铃木打断了我的回忆，“任务钟计时开始。任务目标一：与你所在的小队会合。首先把我复制的核心芯片从战车的接口拔下来，与自己的接口相对接。”

    我按下战车前舱上的一个按钮，一块大约有手掌的四分之一大的芯片被弹出。我将它收进储物槽内，拉下面罩，示意凯瑟琳准备离开。随即舱门开启。

    我拉下面罩，确认手枪，C－14电磁步枪和小型等离子切割器都带在身上，机甲自检的状况也正常后，从仍然保持着悬浮状态的秃鹰战车上跃下。

    机甲内的减震系统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冲击力，确认凯瑟琳也已经跃下之后，我打算迈开步子，却感觉到微妙的阻力。

    地面上是一层厚重的有机菌丛。如同有着生命般缓慢蠕动着——不，那的确是某种生物吧。或者说是被虫群同化的某种共生体，可以从一切产物中吸取能量的超越人类技术的超级生物。

    被人们称作菌毯的物体。不仅仅蕴藏着大量足以食用的能量，也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和侵染力。从现在的研究结果看来，它的主体为灰黑色是为了更好的吸收从恒星上传来的光能。我用力抬脚，挣开了地面上的菌毯。只是这顽固的灰黑色还是残留在机甲的底部，现在没有办法好好清理它，只能等到回去之后再用高温来对机甲进行灭菌处理了。

    在我确认周围情况的时候，凯瑟琳已经蹲在地上开始研究。

    为了对虫族日益更新的基因做出对应，人类的每个士兵都要尽可能的收集样本并进行分析。克莱尔三号上的医疗兵们更是如此，她们一般都有着生物学学士和医学学士的两重学位，从而拥有通过规范操作收集菌毯，避免自己被感染的能力。至于她们的机甲更堪称是一个小型的实验室，那里的器械不仅可以在野战中救治伤者，更可以进行专业的化学分析以及光谱分析，凯瑟琳那研究型机甲内部甚至还带有一个超微型的扫描隧道显微镜①。

    “嗯，分子生物学层面的分析显示出它就是普通的菌毯......等一下。检测到特征性的代谢产物。可以确定的是有着跳虫存在。抗酸性腐蚀特化的分子序列，也就是说还有刺蛇吗。此外好像也有掘进类的生物质纳米材料的碎片。果然也有地刺之类的吗......以硅质为骨架的整体结构，居然可以以磷酸二酯键②之外的异构态分子键对基因本身进行链接吗？以及这诡异的三螺旋③，这又是怎样的生物啊，无法理解。无法理解，无法理解......”

    凯瑟琳不停的在二人的私人频道内低语。尽管听到了很多熟悉的名词，但我并没有在这里来一场学术讨论的打算。

    我集中精神在面罩上。其内部自动生成了一种投影，将外界的情形投射到视网膜上。这种状态非常诡异，尽管我知道我的视野受到机甲的限制而非常狭窄，但客观上我拥有相当广的视野。也许是因为机甲上有微型摄像头的缘故吧，现在的视野比起没穿机甲还要远为清晰。

    当然也与不穿机甲的状态有着明显差别。比如视野的右下方多出了数个窗口，其中的一个显示出与机甲相连的C－14电磁步枪容弹量，目前处于满状态。第二个是机甲本身剩余的能量，目前也指在百分之百，由于整个机甲完全是由内部的一个小型水晶矩阵驱动的，一旦它熄火不干，那么困在这个近一吨重的大型金属块当中连爬出来都做不到，那才叫真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第三个窗口则是这机甲的小型投影，表示机甲的损坏程度。正常情况下，整个机甲的颜色都是绿色，如果出现一定损坏但还在自行修复的范围内，那么就显示出黄色。（由于机甲利用记忆金属制造成，对于轻微的破坏而言可以通过供给能量而修复。）而这一部分全坏了就要用红色表示了。大多数情况下机甲可以承受相当沉重的打击，但当它变成了完全的红色，那么就说明机甲的拥有者可以看见正义天使金光闪闪的翅膀了。

    在视野的左上角则是一块圆形的绿色区域，显示出我周遭的状态，或至少是机甲能够探知范围的周遭状态。尽管的确是个平面图像，却有着很强的立体感。从图像上可以看出我旁边仅有的一个友军，以及正在撤回我方控制区域的秃鹰战车。我方的单位全部用蓝色表示并附上身份识别码，对于任务目标点会附上指向标，对于路痴的士兵而言无疑是福音。

    视野下方还有一排特殊功能按钮，几乎点开每个都是一排下拉菜单，甚至连点烟和开啤酒罐这样的功能也包含着。点烟的话可以直接在面罩里吸，因为机甲内置的微型抽气机会立刻抽走烟雾，在保持空气清新的同时还可以保证战士们的视野，对于嗜烟如命的部分战士而言无疑是福音。我尝试着端起枪，眼前便立刻浮现了多个透明窗口，其中包括了准星定位，弹道监测以及自动锁定敌军，和运动探测器之类的状态窗口。当我放下枪时，这些窗口又消失了。

    也该走了吧。那边凯瑟琳已经将样品收集完毕，装到特制的袋中。袋本身用具有极高抗腐蚀性的纳米材料构成，同时内部充入氦气以抑制菌毯的活性。只是她还是呆呆地看着菌毯让我有点惊讶。

    “总感觉，看上去很好吃的说。”凯瑟琳这样说着，“虽然知道大概会很危险，但果然还是想吃......因为那些虫族都是吃这个的嘛。”

    虽然我偶尔也会对吃菌毯的虫族感到好奇，但现在果然还是一击手刀让她彻底断绝这个念头来得好吧。不管怎样，我也没信心对一个变异人保持温柔。

    捂着面罩的凯瑟琳很快反应过来。

    “要出发了吗？”凯瑟琳将样品装入特制储物槽内，问道。“不过，我好像没有看到队友之类的诶......”

    注释

    ①：扫描隧道显微镜是一种利用量子理论中的隧道效应来探测物质表面结构的仪器。并非光学显微镜从而拥有极高的放大倍数，甚至可以直接观察大分子的结构。

    ②：核酸分子中磷酸基团的磷原子和另外两个五碳糖分子的碳原子之间形成的共价键。在DNA中联系起多个核苷酸。

    ③：不同于地球生物的双螺旋，虫群集合了多种优秀生物质，可以使用三螺旋，多螺旋甚至非螺旋结构组成核酸链，部分虫族甚至无需使用核酸作为遗传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