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电动的三轮车响着铃,穿过天桥桥洞,那种标着xx快递的三轮车,后厢用钢筋焊了半人高,坐上的小伙挎着包,一脸风尘之色,正匆匆地穿梭在车流间,不知道去向了夜色掩映着的何方。
此景让无意见到的仇笛一下子愣在当地了,那种好温馨好熟悉的感觉,让他浑身痒痒,仿佛刚刚结束了一天的挥汗如雨生活一样,坐在车里,不由地回想着初到京城的日子,头顶是霾,头上是汗,处处碰壁,四顾茫然,那些日子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每天数着浸着汗的钞票,盘算着离自己的理想还有多远,尽管很远,可并不缺乏向前的动力。
好像都这么个过程,在辛苦中会慢慢变的麻木,在迷茫中慢慢变得漠然,生活就像被雾霾遮掩的天空,永远看不到未来的星光。
幸亏有改变,所有的漂在这里的人,都在等着一个机会,仇笛觉得自己已经抓到机会了,彻头彻尾改变了生活,不再发愁薪水的高低,不再为买菜买粮租个房讨价还价,也不再看着那些金碧辉煌的饭店望而怯步……变了,变得很快,一下子口袋殷实得他始料未及,从来没有想过,钱会这么好赚。也从来没有想到过生活会这样变化,像个真正的生意人,生活是从一个酒店到另一个酒店,或者从一个饭店到另一个饭店,所不同的是接触着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面孔,每每相见,都会在下意识地想……能从对方的口袋里,拿到多少报酬。
很怪诞?真的很怪诞,就像身处异世界一样,仇笛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手机换了,而且装了好几部;行头换了,换成价值几万的牌子货;鞋子袜子从里到外都换了,因为他注意观察过,那些出没于高裆场合的人,有的看似穿着随意,但你细细观察,都有自己风格,而且大多数都价值不菲。
这是潮流,想赶潮的人,必须随波逐流。
可这是我喜欢的生活吗?
仇笛下了车,付了车钱,站在一幢外资酒店的门厅前,突然间有了这种奇怪的想法。
人的骨子里都有贱性,就像住着豪宅开着宝马,仍然忘不了路边摊点十块钱一碗的炸酱面一样,仇笛心里泛起着说不清的感觉,刚刚路上遇上的那位快递员像投影一样,还印在他眼中,那是一段无法摆脱的情怀,穷困如影随行的煎熬,记忆得太深刻了。
他知道,自己也许并不喜欢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
不过他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能力,最起码他不可能有。
于是,他整整衣领,迈进了酒店。
当犹豫变成熟练、当反感变成漠视、当愧疚变成坦然,那就意味着一个男人……成熟了!
说起来仇笛还是蛮帅的,最起码以这种正装形象出现的时候,让领路的女服务员眼睛亮了亮,也让枯等的郎月姿一下子惊愕到站起身来,并没怎么注意平时着装随意的仇笛,此时一身西装标挺,根根短发直立,步履声声像有一种韵律一样,和手臂的摆幅、和迈向她的步幅,出奇地一致,显得这个人格外地精神抖擞,相比之下,出入这里的肥头凸肚的男子可就要齐齐失色了。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饥渴啊。”仇笛笑着调侃道。
“没错,可惜你那方面不行啊,否则可以考虑你的。”郎月姿自然地挽上来,随着服务生到楼上的房间。
日式酒店,很繁琐,要脱鞋,要坐隔板,很小的桌子,岛国风味很浓,上酒端菜的,都是和服装扮,偶而间,还能听到叽里呱拉的鸟语。
稍稍意外的是,仇笛对这种环境并不陌生,不像初到这种地方的懵然,几杯清酒下肚,郎月姿又故伎重施,微型扫描仪扫了一自己,递给了仇笛。
“有意思么,防得这么紧……一下子把吃饭的情调都给破坏了,我拒绝。”仇笛道。
“那你有可能失去一单生意哦。”郎月姿直接道。
“随便喽,这单生意我也没准备接。”仇笛道。
“你确定?”郎月姿愣了下,慢慢地把扫描放回包里,好奇地看着仇笛,知足长乐了?啊呸,就没见过那种放着钱不拿的人。
“正因为确定,我才如此坦然啊……这样,郎小姐……不,这个称呼不好,郎女士,这顿饭我请,你和罗老板是我命里的贵人啊,我从没想到能这么容易赚到这么多钱啊。”仇笛道。
郎月姿对于这个变化始料未及,他下意识地问:“然后呢?”
“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我不怕你笑话我没见过钱……事实是我真没见过这么多。我想人真得学点知足,但不声不响溜了可不是我的风格……来来,敬您一杯。”仇笛端着清酒,敬郎月姿,把美女听得糊里糊涂喝了,糊里糊涂看着仇笛,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全打乱了。
把她也给搞糊涂了,敢情穿得这帅气,就是来场告别晚宴?郎月姿刚要说话,仇笛一伸手拦着:“不谈生意了啊,有兴趣去玩吗?有兴趣的话我给您当向导,我在京城呆几年了,你一天忙里忙外,肯定没顾得上玩。”
“哦,不趁年轻赚点,老了靠谁养啊?难道靠男人养,又没一个靠得住的。”郎月姿幽怨地道,被仇笛说到难堪处了。
“慢慢发掘嘛,总要有好的吧?”仇笛笑着道。郎月姿一抬眼皮,两眼冒星星地看着仇笛,笑吟吟地问:“你指你自己?”
“不不,我不算,你都知道我不是男人。”仇笛坏笑道,这个档箭牌对美女极端有效。
果真起效了,郎月姿咧咧嘴,做了个恶心动作,然后不客气地道:“你可以生理上不是男人,不能心理和心态上都不是男人吧?做事有这样半途而废的吗?”
“那做事得你情我愿啊,你不愿意付报酬,或者我不愿意做,这事都不能成立对吧,生意不成仁义在嘛,你说是不是?”仇笛道。
“谁说我不付报酬啦?”郎月姿道。
“我假设,万一我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那多破坏咱们的关系不是,还是不用提了,咱们做朋友,后面事让别人来干,京城能人多着呢。”仇笛道。
郎月姿怒了,重重一顿酒杯道着:“可你根本没提啊,你怎么知道我不答应。”
“我一提就是好几倍啊,您那点报酬,雇不到高手啊,他张口就是三十万。”仇笛道。
郎月姿眉色一怒,正好发飚,仇笛赶紧补充着:“欧元……我算了下,我全部身家都雇不起这种人,所以干脆就不干了。”
这一起一伏的,撩得郎月姿心绪乱荡漾,她重重一拍桌子道着:“那也不是不能商量啊,没说不让你干了啊。”
“哦,sorry,看来我小家子气了。”仇笛浅浅一笑,给郎月姿斟着酒。
郎月姿端起酒杯时,一下子捕捉到了仇笛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了:坏了,上恶当了。
肯定上恶当了,无形间,她有点露底了,最起码对方应该知道这种事五十万办不下来,这不,那家伙笑吟吟地劝酒、吃菜,像是诡计得逞一般,偷着乐呢。
“哟,帅哥……我都没发现,你在谈判桌上都这么厉害啊。”郎月姿终于反应过来了,又气又好笑地道,自己的轻视被利用了,她此时发现,确实有点小觑这个土八路了。
“这是饭桌,不是谈判桌。”仇笛纠正道。
“你别装行不行?你想要多少?想要再说啊,其实你说得很对,京城一直就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还真能找到不比你们差的。”郎月姿笑着道,不过话很严肃。
仇笛也很严肃,但话像开玩笑道:“我们这儿有句老话叫,民不斗官、穷不斗富、恶不斗警……也就是说像我们这样的穷人,是没有能力去斗富人的,他们掌握的资源和人脉辗压我们太容易了……所以这件事,价格问题是其次,关键是安全问题我得先向我的合伙人保证,否则,不管多少钱,我还是要放弃的。”
“你担心什么安全?”郎月姿问。
“不知道,但你可以给我个定心丸,至少告诉我们目标是什么吧?”仇笛问。
这个事让郎月姿犹豫了,她稍犹豫,仇笛也不介意,自斟自饮着,郎月姿越来越看出对面坐着的人不是那么善与的,她笑着道:“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热钱这个词。”
“不懂。”仇笛干脆道。
“知道你不懂……这样说吧,相当于民间的游资,所不同的是,掌握在不同的机构手里,而这些机构并不受控于那个政府,而且这些机构的眼光是世界性的,哪儿有机会,这资金就向涌向哪儿……比如曾经的香港、比如日本的经济危机、再比如,咱们中国的房地产等等。”郎月姿简要地说着,似乎在斟酌着这话该不该说,该说到什么程度。
“懂了,就是投机吧?”仇笛道。
“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这种投机是世界性的,每一项投资都带有投机的性质,赔钱的买卖可没人干。”郎月姿道。
“懂,商人赚钱,天经地义的。有良心的肯定要赔本。”仇笛道。
“呵呵,对。”郎月姿笑道:“绿城玫瑰那个地方,就是一个热钱的中转站,掌握这里的是一个资金掮客,而且从某种层面上讲,是我们的竞争对手,相对而言,他在这里的人缘地缘优势都是我们不具备的,接下来你懂的,如果我们想成事,那就得先保证他成不了事。”
“背景呢?”仇笛问。
“天子脚下,干这种事的人背景都很深,而且深到你根本查不出他有什么背景。”郎月姿一笑,结束了介绍,一摊手道:“就这些,再多我也不知道了。”
很难办,似乎并没有解决问题,郎月姿却在好奇地问着:“你是怎么用一下午时间查到那儿有四到五个人,还有一位女人,还知道他们在做着网络捞钱的生意?”
“怎么,有错?”仇笛问。
“错我就不问了,问你的原因是,你查得很正确,否则就不会有这顿饭的机会了。”郎月姿道。
仇笛笑笑,把过程解释了一下,拣到的饭盒暴露了那里的人员配制。而老膘那个坏种侵入物业管理简直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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