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通畅。他也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周身发紧,脑仁生疼。他叫下人奉上了杯热茶,急急地喝了下去,那热气从胃里扩散到全身,连脑门上都见些许细汗,他这才觉得舒服点。
忽然,李鹤觉得哪里不对劲,一下子扔下茶杯,眼珠转动,思索了一下,才恍然大悟,立即问道:“怎么如此安静了?那帮灾民呢?”
家丁回道:“哦,已经散了,巡按大人的师爷亲自送他们出了府衙。”
“文必正呢?”李鹤直截了当地问道。
家丁抬眼一笑,汇报道:“老爷放心,咱们的人盯着呢,文必正屋门都没出过,好像是身体有些不适,这会躺着休息呢。”
李鹤这才放心,撇了撇嘴,一脸地不屑,微微颔首,让家丁退下。
这场细密小雨出人意料地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天,眼看快要用晚饭了,居然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李鹤正在与自己的师爷在书房密谈。
“大人啊,这次围剿‘三叠寨’,我们无功而返,既没有剿灭山贼头领,又让文必正逃了,王爷会不会怪罪责罚下来呀?”师爷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鹤表情凝重,长叹了一声,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儿,略加思索,冷笑着言道:“怪罪,那是必然的,躲也躲不过去,只是这惩罚嘛,就不一定了,老夫也是尽了全力,只是‘三叠寨’一伙人负隅顽抗,咱们好歹也是攻下了山寨,本就已经是损兵折将、损失惨重了,难道还不够吗?”
师爷苦笑一声,言道:“可是王爷他未必这么想啊,我看您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李鹤不解,转头望着师爷,问道:“如何打算?”
师爷凑到李鹤耳边,言道:“主动向王爷汇报,就说咱经过这一战,发现文必正暗中有高人相助,叫王爷多加留意。”
李鹤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时候,一个家丁突然慌慌张张地进来禀报:“老爷,不好啦!文必正不见啦!”
李鹤和师爷皆是一惊,匆匆忙忙赶往文必正的房间查看。果然,屋内空空如也,文必正以及他师爷、家眷、侍卫随从,如同魔术变幻一般全都不知所踪。李鹤顿时瘫坐在了地上,连责罚自己的手下都顾不上了。
“大人?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师爷大惊失色地勉强搀扶起了李鹤。
李鹤面如黄土,神情呆滞,如霜打过的茄子一般,半响才幽幽地言道:“哼哼,好个八府巡按啊,果然是个厉害的,定是混在那帮灾民里出了府衙啊。”
“大人,那是否立即派人去追?”师爷问道。
李鹤木木地笑了三声,说道:“追?怕是早就追不上了。”说完,他缓缓扶着师爷来到桌前坐下,略略喘了口气,权作调整,低头思索了一下,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哎,也罢,由他去了,老夫是彻底地一败涂地,既然不是人家的对手,为何还要不顾脸面去追了去?难道还嫌羞辱得不够吗?”
师爷一听此言,便知道老爷此刻已是心凉如水,又不放心地问道:“只是王爷哪里,该如何交代?”
李鹤轻轻一摆手,沮丧地言道:“既然人家背后自有高手相助,那岂是我一个小小知府能拦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