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未久,渔村的人家便熄灯睡下了,月下的渔村一片寂静,偶有几声狗吠,还有不远处江水的潺潺流动声,使得动静之间如此的和谐。
小院内,允成甥舅二人依旧是竹凳上对坐交谈。
“四公子,如今何等时刻,你父王尚在病榻久躺不起,你不留在王府侍候,却跑至舅家玩耍,这是如何为人子、尽孝道的?若被人知晓,岂不为人诟病?”李叔板着脸说道。
允成满面委屈:“舅舅,你有所不知,在这王府里,除了王妃和二哥外,其他兄弟无人能近父王身边。如今莫说伺候了,单是探视一番,都需报王妃同意,并派人跟于身边盯着,探病之人隔着一米远,尚未能与父王说上话,便被打发出来,这让我怎生尽孝道?”
“王府竟是如此吗?那你娘亲呢?”
“娘亲倒是与我不同,能日日在父王身边侍候,只是却被王妃下令不得离开父王卧房半步,我与娘亲亦是许久未曾见面说话了!”允成低头叹了口气。
“既如此,你更应老老实实待在王府,每日间看看书,无事时相帮你几个兄长做事也好,又何必随意出府,被别人说三道四?”李叔虽说在教育自家外甥,又何尝不是担心年青不懂事的外甥呢?
“舅舅教训的极是!允成明日一早便自回府,免遭他人非议。”允成苦笑道。
“明日一早舅舅便送你回去。”李叔伸出手欲拍允成肩头,只是到了半空中,想到外甥的身份,最终还是默默收回了手。
李叔想起王府内做人妾室任人摆布的妹子,自己这做哥哥的却半点帮不上忙,脸上不由带了几分苦色,他劝道:“四公子!天色已晚,你还是早些歇下罢!”
“舅舅,我再坐坐!”允成闷闷地回道。
赵娴在屋内看到李叔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回屋时瞬间佝偻的身躯,猜他必是满腹心事。试想普通人家的妾室日子尚不好过,又何况是王府的妾室。
李叔定是极为担心自己妹子同这唯一的外甥,只是他亦是个普通渔民,能维持的也仅是一家老少的温饱,又何来能力照顾到更复杂的事情。
等等……!王府?赵娴眼中光芒闪烁了一下,想到离此颇近的襄阳城内,除了楚王府,还有别的王府吗?
赵娴思虑片刻,终是缓缓开门走出屋外,悄然来到允成身后。
“舅舅,你莫为我担忧了!如今的王府,几位兄长皆不常在府内,王妃不会关心我这样的庶子,我即便是出来个几日,亦无人会注意到!”允成以为舅舅去而复返,头也未回地说道。
“咳!”赵娴尴尬地清了下喉咙说道:“是我!”
“原来是娴姐姐!”允成回头见是赵娴,礼貌地点了点头。
赵娴静默,随后笑道:“夜色甚好,倒有些睡不着,允成弟弟可愿陪我出去走走?”
允成望了望舅舅的屋子,再看对面赵娴恬淡平和地站着,月色下,她的笑容是如此真诚温和,不由想起娘亲平日里对自己的柔笑,鼻头忍不住酸了酸,便默默点了点头。
“允成今年多大了?”赵娴与允成走向江边,状似无意地问道。
“我……一十二岁!”允成挺了挺胸脯答道。
“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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