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铜漏不急不慢地计数着流年,清越的水声回荡在屋中。一声接着一声,永不停歇,像是谁心中幽咽的话语,要把过去的事情一一说尽。
寒林稳定了情绪,说道:“抱歉,我刚才真的是太失态了。让你担心了。”
翟川长舒一口气,问道:“你的手腕不要紧吧?”
寒林摇了摇头,道:“没关系的,一点小伤罢了。”
寒林走到窗前,推开隔扇,望着远处隐隐的青山。山前一行白鹤掠过,没入云中,不见了踪影。
寒林走回来,慢慢道:“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了。我还以为我早已释怀,想不到,今天师兄提起,我依然……”说着摇了摇头。
翟川怕她情绪再次失控,试探地问道:“什么事情?”
寒林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师徒三人本是很和睦的。细细想来,所有的一切,大约都改变在三年前。那个时候,师兄在一夜突然不见了。我和师父都很着急,怕是他遇上了玄铁林的人,只得分头出去寻找。师父偷偷潜入玄铁林打探消息,我则沿着线索一路找到了澄海国……”
翟川打断道:“三年前你才能有多大?你师父竟放你一个人去澄海?”
寒林笑道:“那时候我都十六岁了,又不算小了。我在澄海国都中没有找到师兄,便依照和师父的约定,等了他半月。那个时候,我听酒馆的老板偶然说起一个青年,似乎很像师兄,他往海边去了。半月时限将到,师父没来,传书先到了,说是路上耽搁了几日,如今正在赶来的路上,说我若是有了线索,可以不必再等。我便给他留了书信,自己往海边去了。”
寒林慢慢坐到床上,微蹙眉头,像是极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翟川走上前安慰道:“你若不想说,也不必勉强。”
寒林叹道:“也许说出来,便能释怀了。我在海边的几个渔村寻访数日,终于在一个好心的渔民的帮助下,乘舟出海。又过了几天,我远远看到师兄孤身一人漂泊海上,便谢了渔民,到了他的船上。”
寒林说着又停了下来,低下头拂着腰间宫绦上的流苏穗子,续道:“他,随身带了很多酒。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是清醒的,便劝他回去岸上,他也答应了。临近陆地的时候,我给师父传了信,请他速速过来。那个时候师兄已经喝醉了,他见我传信很不高兴,和我发生了争执。后来……后来……”
寒林伸手捂住微微发红眼睛和面颊,轻轻摇头,低声道:“他那天像疯了一样。若不是师父也找到了海边,收到我的传信后立刻赶到,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翟川静静听着,寒林讲的虽然简短,他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安慰道:“这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我不会在意的。”
他顿了一顿,小心地道:“不过,他或许根本就没有醉;还有,我觉得,你好像很喜欢温空冥……”
寒林抬起头望着他,眼睛瞬也不瞬,接着苦笑道:“喜欢?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才十六岁,从没想过这些事情。那件事过后,师兄因为酗酒,而且伤了我,被师父狠狠地责罚了,我们也很久没有说过话。一年以后,他就被逐出师门,我们此后更没有机会见面了。”
翟川轻轻拍了拍她,柔声道:“别想着这些事了,你去歇一会儿吧。我已经嘱咐过旭华他们不要来吵闹了。等归风回来,我们还要问他重华的事情呢。”
寒林疲倦地斜倚在枕上,自语道:“……重华,究竟有多少秘密呢?”
午夜,寒林被一阵轻微的响声惊醒,翻身坐了起来。
归风从窗外掠进,见她已经醒了,轻声道:“太子妃好警醒。我原想悄悄进来坐着,等五更再叫醒你们也不迟。”
寒林笑道:“我们都歇了一个下午了,难道还睡不足么?”
寒林伸手引亮灵火,向翟川道:“你别装睡了,我早知道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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