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善妒,甚至不惜在琼林宴上大动干戈、扰乱琼林宴,欺君罔上、信口雌黄,这样的人实在是太过无耻了些吧。
这个时候已经有麻利的小太监用托盘将那纸笺取了下来,送到了赵昀面前。
赵昀并没有伸手碰触那纸笺,扫了一眼后道:“这确乃董伴伴笔迹,乔卿家和郑卿家应当也是识的吧?”
赵昀身边两个贴身内侍,一个董宋臣一个卢允生,都是赵昀最为宠信的人。有的时候赵昀疲懒不想批改奏章的时候,就是由他口述,董宋臣或者卢允生两人执笔。
乔行简和郑清之两人自然都是认识的。
“至于师宪失忆之事,贾妃在半月前事发之后就已经原原本本的告诉过朕,朕更是亲召刘卿家入宫询问,刘卿家可有此事?”
赵昀口中的刘卿家是翰林医官使刘向。
翰林医官院是大宋朝宋朝最高的中央医疗机构,他也被贾贵妃请去为贾似道诊治,对贾似道的情况同样也是极为的了解。
“回陛下,贾大人所言句句属实。医官院还有数位曾诊治过贾大人的太医也同样去为贾大人诊治过,然贾大人脑中淤血未去,微臣等也是束手无策。”
刘向听到赵昀召唤,慌忙出列躬身应道。
半月前贾似道在花坊上喝多了调戏民女被人砸落西湖的事情并不是秘密,也许朝中如乔行简、郑清之、余天锡这样的老臣不一定清楚,但是满殿的数百新科进士可是有很多人都听说过。
更有很多人那一夜同样也在西湖上庆祝得中进士,贾似道被砸的头破血流从西湖中被捞起来的事情很多人都亲眼见过。
此刻有了这么多人包括皇帝赵昀和贾贵妃以及翰林医官使出面证实,那自然是确凿无疑的了。
这样说来说去,事情已经大抵明了。
董宋臣为了讨好贾贵妃,写了一张有关琼林宴赋诗规矩的纸笺给贾似道,结果却被余赐看到了,不知道为什么余赐就同贾似道产生了冲突。
余赐已经是整个瘫软在了地上。
他不认为贾似道会就这样罢手,如果贾似道将之前他威胁贾似道的话说出来,那么最后想要作弊的人反而就会是他,而不是他一直认为的贾似道了。
“余子生,你还有何话说?如此善妒,污蔑同窗,品性实在是可恶之极。”赞赏的看了一眼董宋臣,赵昀铁青着脸厌恶的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余赐,冷声道。
如果真是贾似道作弊了,哪怕是他再不愿意,也必须要撸去贾似道进士的身份,甚至将会迫于群臣的压力对贾贵妃采取一些手段。
这个时候赵昀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董宋臣会直接将那席面拆了整个抬到大殿中央置于群臣目光之下了。
为了避嫌啊。
赵昀这一眼顿时让董宋臣整个人的骨头都轻了三分。
“陛下,微臣还有话讲。”贾似道知道自己不得不出面了。
“哦?师宪有话那就速速到来。”对待这个给自己长了脸的小舅子,赵昀瞬间又换了一副脸色,和颜悦色的道。
满殿无数人的眼睛同时盯在了贾似道身上。
这贾师宪是要落井下石了。
“谢陛下,微臣以为子生兄其实并无恶意,陛下反而要奖励子生兄。”
昧着良心说话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啊,贾似道在心中暗叹。
大殿内先是一静,随即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贾师宪竟然还说要嘉奖余子生?他难道不仅是被砸的失忆?而是脑子直接被砸的坏掉了?
原本瘫软在地的余赐听到贾似道如此说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就那样傻愣愣的趴在地上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扭着脖子看着贾似道。
“什么?师宪,你刚刚说什么?”赵昀同样也是一愣,随即不可置信的讶然道。
“陛下,子生兄揭露微臣作弊之举,概因不曾知晓那纸笺内容而已。试问,微臣在赋诗前拿到纸笺,随后微臣就夺取诗魁,想来任何一个人都会下意识的以为那纸笺上必然有所猫腻吧?平甫兄,初始可是也这样想?”
贾似道看着一脸讶然的周坦,微笑着道。
“确实,学生确实以为师宪兄那纸笺上正是得魁之诗。”周坦先是一愣,随即坦然道。
“当时平甫兄和子生兄同时看到微臣拿到那纸笺,都对微臣此举表现出极为的不屑。只是子生兄抢在了平甫兄之前起身不顾自身荣辱指证不轨之事,如此铮铮铁骨,是否应当奖励?”
“……”
偌大的大殿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