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宴会待续到很晚才结束,尹思尧推说累了先回房休息。
缓缓关上房门的她又习惯性地打开落地窗,让月光洒进来。窗外是一片明净皎洁的星空,夜月高悬照亮这寂静的长空。
尹思尧惯常地抱膝静坐在凄冷的月色中,她喜欢被月色包围的感觉,感受那份冷冷的清明。喜欢看自己那投在月色中的纤弱身影,独自思考着过去未来,细数着只属于自己的寂寞。
从来心底的苦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承受,如同孤傲的狼受伤后独自舔抵着自己尚在流血的伤口。
但似乎今晚有了另一个人看穿了她的感受,这个想法蹦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那个人——他说:“我想看到真正的你。”
一句话让她全身颤栗。
她从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她,从小到大她只知道她在别人眼里,在自己父母眼中她“应该”是什么样子。
她必须有闺秀的娴静举止,优雅的淑女气质,过人的博学见识,知书识礼,大方得体。
这是她母亲要求她的、希望她的、认为她理所应当要有的样子,也是她无论多苦多累都要做到的。
这么多的规矩礼数、行为准则、为人处事、礼义廉耻当初以猝不及防的速度攻陷了她、规限了她、教化了她。这一系列的教育妄论是善根还是恶果早已化入骨血之中,成为她的一部分。在她还未有体会过快乐是什么,童年是什么,幸福是什么的时候,一切横蛮得只要结果不问因由。
这一切都只为让她的母亲大人能够满意即可。
一个人活着的意义是为了让另一个人满意,这有多可笑,可这是事实,这也是她的人生。
尹思尧感到无来由的全身一阵阵发冷,喉咙不自觉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却笑到几乎要飙泪。
她对她母亲有一种本能的害怕,跟许多孩子面对凶恶的母亲不敢说个“不”字一样,这种惧怕从孩堤时起就一直延续至令,它根深蒂固。
在别人眼中她矜贵、美丽、富饶、精致,她是集一切珍贵事物于一身的女人,天下的一切她都可以唾手可得,——唯独没有生活。
一种像稻穗被饱满丰硕的果实充盈后沉沉地压向地面般的厚重与真实的生活,而不是沉湎在声色犬马中的上流社会的生活。
永远活在象牙塔中的她,所想所要的不过是一种可以让她踏实而心安的生活罢了,可是表象不等于事实更不能代表本质,没有人知道她只不过是自己母亲的一只棋子,一个工具,一个任她为所欲为,随意摆布的木偶。
为了让这个木偶更好地发挥到最大的作用,她从小被不间断地打磨着、修整着,直至完美。千锤百炼之下,殷循透导之后别说是百炼成钢简直可以说是点石成金。
没有人知道她为了令自己变成今时今日大家眼里看到的高贵得体、优雅大方、文武双全、德才兼修的尹思尧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放弃了多少快乐与自由。
那些强行加诸于她身心的,打着一切为了她好的光明口号在漫长的时光中已经把她的利刺打滑磨平,失却本性。
没有人在意过她的意愿,没有人来聆听过她的心声,甚至没有人了解过她到底快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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