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城里的百姓大部分都西迁了,留下来的,也早在开战前避到山上去,现在这座城里就只剩军队。
龙军将把城外的唐军逮住后,城门才重新开启。
尉迟皓虽然身为凤迦柔的侍卫,但在人手不足的时候,还是得动手帮忙清扫城里,将那些阵亡的将士集中火葬。
他心里一直默默祈祷,不要见到熟识的面孔,尤其是他两个同乡好友阿狗和项虎,他还记得曾跟他们说要一起回乡的,但是他现在已在唐军的黑名单里,就算这场仗结束,他也不知能不能再踏上故土?
他自顾自地想得正出神的时候,颈上突然感到一道冰凉,他心里大惊刚想回头,就听见阴暗角落传来轻声低喝:
“不许出声!”
“是李将军?”他暗自猜测的同时,就被一只强劲的大手硬拉进门扉半掩的屋子里。
他被推着走了一段路,又听到一声:“下去!”
他望着脚下一个开启的地窖,顺着身后的命令,慢慢踩下木阶,走入黑暗里。
“啪啪!”一阵轻敲声过后,地窖里就出现微弱的火光。
尉迟皓此时才得以回头确认抓他的人是李晖,看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就想他是不是正懊悔上次只有将他踢入河,没把他淹死,如今想在无人的地方亲自解决他?
他提心吊胆地猜想接下来的事情,双手紧握,脑里不断回忆之前学过的搏击身法,可是偏偏在这危急时刻,什么也想不起来!
“尉迟皓,你这个小子当真福大命大。”李晖瞪了他一会,终于缓缓开口,语气听来甚是平和,好似跟晚辈叙旧一样,让尉迟皓的戒心登时少了一些。
“上次我一时气愤将你踢下河,真是对不住啦!你这次就跟我一块出城回去,我保证不让人追究你犯下的事。”
尉迟皓没想到李晖会向自己道歉,还保证自己回军队后不用受罚,有那么一瞬,他的内心确实有些动摇,但是转念又想这一时的说词,可靠吗?
他虽然在南诏仍有被当成外人的感觉,不过想起自己对凤迦柔的誓言,还有赵佺邓的热情相待,他便又升起留下来的决心。
李晖瞧他神色不定,似乎很犹豫,就继续说服道:
“你好歹也是开国大将尉迟公的七世孙,家里世代忠良,我只需说明你所做的一切是情非得已,就不会有人为难你。”
“对不起,我已经回不去了。”
尉迟皓想起在渡口杀的那名唐兵,想起在云南城里丧命的唐军将士,就觉得身不由己卷入这场风云的自己,再也没有资格说是大唐的士兵。
“你一定要留在这里做南诏狗?”
李晖不知他心里郁闷,眼看劝不动他,禁不住动气,话也跟着说得难听。
“你在南诏当狗,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吗?”
“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直接或间接被我害死的弟兄,我现在只想跟着那个人,尽我自己所能,阻止她造杀孽。”
“哼!狗儿能劝得了主子吗?别把你自己说得多有能耐!”李晖马上对他的想法嗤之以鼻。
尉迟皓并不在意他对自己的轻蔑嘲笑,只诚恳说道:
“明天外头的百姓回城,我会趁城门大开时,让你混在人群里出去,你现在先放我离去,免得他们来这里寻我。”
“呵!你当我儍子啊?放你回去好泄露我的藏身处?”
李晖刚说完就毫无预警地一拳朝他脸上打来,他被击倒在地,眼冒金星的同时,隐约看到李晖再度抽出腰间佩剑,朝他喃喃自语:
“你既然劝不听,就早早去见你父亲吧!他地下有知,绝对不会怪我杀了你这个冥顽小子。”
尉迟皓知道自己命在旦夕,见他举剑朝自己砍来,赶忙朝旁边闪开,李晖的剑顺势横削,打算拦腰把他斩成两半。
危急中,尉迟皓随手提起身旁米袋,只听“嘶──”地一声轻响,谷子登时如瀑布般泄了一地。
他趁李晖动作停顿,连忙从他身旁闪过,朝木阶方向奔去。
这时忽然听见地窖上头响起一阵脚步声,似乎一下子来了许多人,尉迟皓自然精神一振,越发迅速往上爬。
“别想走!”李晖知道自己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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