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对这些九大神司一无所知。她脑子飞速一想,觉得除了黄如炼以外,自己也没有和哪位神司认识啊,再说了,黄如炼也不可能是这个身高……
“蛇女在凡间作乱,滥杀无辜,草营人命,你身为神司,既不捉拿妖女也不出手制止,你今天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着从我手下救人?我看你是没尝过被天雷劈断神骨的滋味。”裴祎摇了摇扇子,随之病态一笑,压声道:“我尝过,可爽了,那种骨头被一根根掰断的感觉,让我毕生难忘。”
黑衣人一滞,他觉得对方一定是疯了,居然有心情笑着说出这种话,受天雷之刑的神明大多是九死一生,不死也废,对于生来就被捧在云端的神明来说,神骨被天雷劈断,无异于奇耻大辱,倒还不如死了算。
“你要的机会还真没有,不过,你要是能杀了我,这不就有了?”裴祎淡然道,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黑衣人感到为难,他握紧拳头,鲜血顺着他的指节滴落,他微微抬起头,露出的右眼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裴祎手里的花鬼扇如利矢飞出,她下手狠辣果断,招招致命,但黑衣人也身手不凡,就连裴祎都不禁暗暗叹道不愧是九大神司之一,虽然不知道对方位列第几,但这实力够做她的对手了!
黑衣人宽大的袖口中射出几只短箭,那短箭的劲头极其霸道,重重扎入地表后,四周陡然生出裂痕。
又是几支短箭簌簌射出,花鬼扇在半空中迂出一道半弧,极其灵敏地用扇骨将飞矢一一挡下,裴祎轻身跃起,伸出手指夹住落下的短箭。
黑衣人听到身后有破风之声,还来不及侧身躲开,短箭正好射穿他的手臂。他吃痛,踉跄了一下,险些站不稳,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伤口。
青瞳蛇女见黑衣人受伤,急得眼泛泪水,对裴祎吼道:“不要打了!我跟你走,任你处置!求求你们不要打了!”说着说着,她哽咽到失声痛哭,喉咙尽是一片苦涩。
裴祎瞥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蛇女,谁料黑衣人完全没有停下进攻意思,裴祎又接了他几招,对方伤得不轻,伤口流出的鲜血蹭到裴祎的袖口,让洁白的衣服生出朵朵飞红,分外夺目。
裴祎抬腿,一脚踹到黑衣人腹部,把对方狠狠踢开,扑在地上划出一段距离,手腕被地上的碎石擦伤。裴祎合上花鬼扇指向倒地的黑衣人,神情淡然,就像是在劝他就范。
裴祎发现黑衣人虽然与她交手,却没有取她性命的意思。
“为何不使出十成十的力?”裴祎冷声问道。
对方啐了一口血沫出来,唇齿间一片腥味。他没有回答,微微撑起身子,朝裴祎射了一箭,裴祎差点没缓过来,她看着那支短箭直冲她脑门而来,忽地面色一沉,侧过脑袋的同时抬手准确无误地夹中那支飞箭!短箭的力道极强,咻地一声从她指缝穿行而过,射向蛇女脚边的寒冰,寒冰被短箭冲击后咔的一下碎裂!
蛇女晃了一下,整个人晕倒在地,由于被困得太久,她的身体多处被寒冰冻伤,泛起触目的红。
黑衣人忍着伤痛,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抱起蛇女,他想趁机带走蛇女,但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他回头,只见裴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乱风吹起她的碎发,她没有说话,只是嘴角一扬。黑衣人不明其意,但此时此刻,似乎也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
裴祎被袖子盖住的那只手在流血,血滴无声地打在地上,只有她自己一人知道到底流了多少血。她的左手在箭身穿过之时被磨掉了一层皮,隐隐可见白骨露出,她恍然一笑,藏得极深,她不想让敌人看见她这副狼狈模样。
黑衣人有些愧疚,对她道:“对不起。”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一跃而上,几步跳上屋檐,带走了蛇女。
裴祎扯了扯嘴角,左手流血,她也没感觉有多疼,只是难得受伤,她反而体验到了棋逢对手的快乐。她今天高兴,虽然黑衣人带走了蛇女,但她也不想再追了,游戏到此为止。
见黑衣人和蛇女都离开了,目睹了全程的姚吉急冲冲地跑了出来,见裴祎的袖子被鲜血染得湿透,他语气有些慌乱,道:“兄弟,过了这条大街再走一段路就是我家,要不你先去我家处理一下伤口吧,顺便吃个饭,住上几晚!”
“谢谢你。”裴祎笑了笑,有些虚弱地道:“不用了,小伤而已。”
姚吉见裴祎脸色苍白,却还嘴硬说自己没事,不由得有些担心,他道:“兄弟,你脸都白得跟个死人一样了,就别逞能了,谁还没有个受伤的时候啊!”说完,姚吉猛地拍了拍裴祎的后背,却忘记了她的肩膀因为替自己挡下蛇女的一击而受了伤。
裴祎的面上滑过一丝痛苦,姚吉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收回来,恨不得拍爆自己蠢蠢的脑袋瓜,心想自己怎么好心干坏事了!
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模样,裴祎轻声道:“真的没事,你回去吧。”
姚吉依然不放弃,坚持请裴祎去他家先处理伤口,可是裴祎也是只倔驴,婉拒了对方的好意。她现在很累,只想找块地好好养伤,至于其它地方,纵然是世外桃源,她亦无心前往。
无奈之下,姚吉挠了挠头,只好作罢,他想了想,又道:“兄弟,你家住何方,要不我送你回去也成!”
“这……”裴祎被他这么一说,傻傻地愣在原地,她思忖片刻,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好。
难道要说妖皇宫是她的家?
她心里可不这么觉得。
她不喜欢妖皇宫内死气沉沉的氛围,那里所有的奴仆都围着她,把她捧到高高在上的云端,看起来更像是在侍奉她,让她完全感受不到一点儿家的感觉。她也有过家人,至少在她的认知里,家人与家人之间不是这种提心吊胆的主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