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丽丽希望自己能到音符中去,而不只简单的会弹弹琴,唱唱歌,跳跳舞。
当她对关府不再陌生,对艺师不再神秘后,她有点不太爱上课。
很多日子没有新东西,就是那么在折腾。学校也不是什么艺术的殿堂,只是个生活的地方。
她给同学们说时,大家说她想的太多了。
老师不是说了么,她们学的这些当个小学音乐教师已是足够了。
事实上,真的不是所有人能把1,2,3,4,5,6,7唱读下去的。所以会摆弄几种乐器,能跳不同的舞就行了,自己还要怎么样呢?
唐丽丽去给干休所的老人送温暖时,也会觉得有点别扭。
她们怎么能将温暖送给这些老人呢?她们能有什么温暖?
如同学校组织她们为市上一个大型的商贸会排练节目。老师让她领舞,她不太想,别人又争,但最后还是选定她了。
老师对她别的什么都满意,就是觉得她的表情不自然。
唐丽丽知道自己没有笑,舞跳很专业时,一种冰冷也就在里面了。
她本想跟老师说,这舞蹈是用身体跳的,不是用脸跳的。但她一直腼腆,也就没有说什么。虽然她长的俊俏,也很高,但那张平静的脸,倒使大家爱叫她“冷美人”。
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时,她笑笑,什么“冷美人”?
那个商贸会规模不小,来的人也多。在一阵锣鼓声后,她们的节目是第一个。
聚光灯下唐丽丽将蜷缩的四肢伸展开,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老师用的是一种独舞的冷寂后,突然灯火通明,热浪滚滚的手法。
唐丽丽不太喜这种热闹的喜气场面,这种只用肢体跳的舞蹈让她的身心都会觉得轻飘飘的。
她渴望一种心的飞翔。
有时会让她觉得待在关府倒不如呆在浅水湾。
在浅水湾的山坡上她会跳出自由的舞来。
家乡的小路对她来说是条灵感之路。
关府太现实了,老师的心比学生的心更小。
鼓励她们学习的不是谁在歌舞厅挣了多少钱,就是谁参加什么艺术团队后怎么了。音乐无非是很多赚钱手段中的一种而已。
老师们一天忙着去讲课,去演出,去挣钱。学生们慢慢地也加入着,从刚开始偶尔为之,到后来就已把这当成了主业。
她们宿舍的两个同学就已到歌厅唱歌了,人自然也洋气了不少。每晚被出租车送回后,那种神气,让大家好羡慕。
唐丽丽知道自己不能说什么,连老师都这样了,何况学生呢?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
一个教乐理的老师也会作曲,很有些水平。她想跟着学,老师指点了几回后说,让她正式跟他学,唐丽丽说行。可没学几天,已四十多岁的老师对她的举动让她不安。有回老师做的有些明显后,唐丽丽脸通红的说,她不学了。
老师倒很镇静,只是说,他在外带一个学生一年的收费不少于三千元,现在却在无偿给她教。
老师没有说出来的话,唐丽丽听的明白。她知道,跟她不要钱,但却不是无偿的。
她倒宁愿交钱,但跟这个老师是没法学了。不学以后,这老师仍给她们带课,讲起课来很从容。
看着老师的从容,唐丽丽在心里觉着她们到底是学生,比不了老师们的修养。
一个人走在府河边时,唐丽丽想音符对自己只能是身上的衣服,她不可以到它们里面去的。
如同音乐对很多人也包括自己,只能是一种技艺而不会是其它东西。
许多烦恼都只怪自己想的太多了。
自己和同学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学一种谋生的技术而已。这和那些学理发与缝纫的姑娘们是一样的,再要想的多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那种在音符中要安眠的想法,那种在舞蹈中想飞翔的想法,最终只能是一种想法而已。
不可再多想了,一切都很平淡而现实,梦想只在浅水湾,那个亲切的给自己以灵气的家乡。音符也只在家乡的田野里,树枝头,小路上。
可自己却离开了家乡。
离开时,自己还像一只欢乐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