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蟹黄,又用签子勾出蟹肉,满满当当塞在调羹上,“皇上!”
裴苏御见她和伯乔才刚眉来眼去的模样,忽然觉得这蟹肉没那么香了。裴苏御机械般地张开嘴,囫囵吞下去。
这时伯乔又指了指蟹腿,梵音心领神会,朝伯乔竖了个拇指,用剪刀剪下蟹腿,镊子和签子作辅,轻轻掏出蟹腿肉。
不过梵音到底是第一次剥螃蟹,手法不是很娴熟,还是教坚硬的蟹腿壳划伤了手指。
猝不及防的,梵音倒吸一口凉气,反应过来后,立马用绢布擦掉血珠,小心翼翼地把雪白香软的蟹腿肉递到裴苏御的嘴边。
裴苏御凝视梵音还有些泛红的手指,心道做轮椅做得那么精巧,怎么剥个螃蟹却那么笨?不过看她专注又小心的模样,裴苏御心底的怨气忽然烟消云散了,舌头卷入蟹腿肉慢慢咀嚼,总算尝出点味道来。
平生见两人之间的气氛破冰,欣慰地笑了笑,向伯乔投去宛如炫耀般的目光。
伯乔此时方明白平生传上一桌子海鲜的用意,由衷地向平生竖了个大拇哥。
照影宫这边春水消融,揽月院却是一片阴沉。
鸣蝉带人将揽月园团团围住,一只苍蝇都不敢放进来。
再往里些,十数名宫人瘫倒在地,他们的脖子上齐刷刷勾勒着一抹红痕,乃一剑封喉。
长剑一头滴答滴答坠下粘稠的血液,落在或青或白的鹅卵石上,尤为瞩目。
持剑者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匍匐者,声音暗哑带着丝凌冽,“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匍匐的宫人颤抖着宛如筛子,涕泗横流,“求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啊!”
商栖迟冷眼看着他,冷笑一声,“你不说本宫也知道,她早就在暗地里候着了,不是吗?”
说罢,商栖迟轻轻一挥,宫人再没了气息。
商栖迟手握长剑,朝空中说道,“还不出来?你也想跟他一个下场吗?!”
舒明仪颤巍巍地从假山后走出,目光仿佛粘在那把如雪的长剑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商栖迟宛如罗刹再世一般,“为什么这么做?”
舒明仪颤抖地不敢说话。
商栖迟甚有耐心地重复一遍,“为什么这么做?”她的剑尖抬起舒明仪的下巴,“为什么找人试探本宫?”
舒明仪脑袋乱作一团,牙齿都在发颤,“舅舅……舅舅说……那夜……那夜劫走山河的……是……是一名武功高强的女子……臣妾想着……臣妾想着……”
“所以你就想到了本宫?”商栖迟不可置信地问道。
泪珠从眼角滑落,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让人作呕,舒明仪艰难道,“舅舅……舅舅的府上非武功高强者不能靠近……臣妾……臣妾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您……臣妾……臣妾想着兴许……兴许……”
剑身“啪”地一声发到舒明仪的脸上,商栖迟怒火中烧,“愚蠢!明宿乃商氏的人!本宫难道还会去跟自己人抢自己人吗?!”
舒明仪哭哭啼啼道,“兴许、兴许是娘娘急于得知那块玉佩的下落,才想……才想亲自审问……”
商栖迟恨道,“那本宫直接叫明宿把人送来就行!何须亲自动手?!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舒明仪恍惚一瞬道,“臣妾……臣妾只是一时糊涂……”
商栖迟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是谁,撺掇你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