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大师不象普通的小沙弥,没住集体禅房,而是拥有独辟的精舍,光凭这点,就显出与众不同。少恭不由得刮目相看,先前略有的轻慢之心,早已丢得爪哇国去了。
精舍小巧玲珑,很有禅意,每一处都颇花心思。四周很幽静,走廊上或墙上挂水墨画配诗,或古色古香的陶瓶插几支梅树的枝桠。
少恭正式向清水大师行了师徒大礼,大师很开心,首先向少恭介绍了自己的过去,讲着讲着,就讲成了故事:
清水初为尧舜两朝的一名乐师。那个年代,大家比现在更喜欢跳舞,祭祀祖先跳,庆祝丰收也跳;生老病死跳,男女欢聚乱情也跳。
每当有舞会,茂密的从林里,全族出动,或款款摆摆,或龙行虎步,或腾腾跃跃……乐师们敲响兽皮蒙的大鼓、拍打着被掏空的树干,用曜石重力叩击云板,喧动山林,声震百兽,场面之宏大,气势之磅礴,连天地都为之动情。
跳舞既能与上天诸神沟通,也是凡夫俗胎宣泄感情的需要。跳舞的时候少不了乐师,乐师十分受欢迎,特别是年轻女孩的欢迎。
清水悠哉乐哉地当着乐师,晚上伴奏,白天跑去白河边偷看采莲的姑娘。
采莲姑娘里有云葭。他喜欢云葭,云葭不但走进了他的眼里,也明亮了他的世界,每每远远地望见她,都会掀起激动的狂风巨浪。
但云葭根本不为所动,因为她的心另有所属。
他痛苦地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云葭答道,“我喜欢的是英雄,顶天立地的英雄,而不是一个只会敲敲鼓,击击石板的乐师。乐师虽然能让人一时欢快,但只有英雄才能带给大家长久的安全和幸福。”
“英雄么?”清水觉得云葭说得有道理,开始有点儿想当英雄。
正好碰上大禹,大禹领着一群扛镐拿锹的人,不知从何而来,衣饰相貌与本地人皆明显不同。
禹见到清水大怒,“堂堂七尺男儿,不思建功立业,却象老鼠一般躲在黑暗的地方偷看姑娘,岂非大丈夫所为!”
“我只个乐师,敲响大鼓才是我的职责。”清水不以为然地强辨道。
“那为什么愁眉不展呢?”禹继续问。
“我喜欢的姑娘,她不喜欢我,她更喜欢英雄,而不是象我这样的乐师。”
“跟我一起去治水吧,疏浚天下堰塞之河,造百姓安居乐业之所,这才是男儿们该干的事。”
“治水,这事听起来挺酷的。”清水被大禹一番劝说,顿时憣然醒悟,毅然决然地跟随大禹踏上了治水之路。
那个时候,车,马,邮件都慢,人很单纯,功利是与天下联系在一起的,理想比一切都重要,甚至比命还重要。
“等等……不合理啊。照您这么说,您岂不是跟鲤鱼姑娘一样,也活了好几千年了。但您是人啊,人怎么可能能活这么久呢?”少恭打断了清水大师的滔滔不绝,插嘴道。
“听说过阳教吗?”清水大师问?
“我在鲤鱼姑娘给的金片上看到过,夏桀第九子淳月创立阳教,企图光复大夏,后来应该没有成功。”少恭诚恳地答道。
“虽然没有成功光复大夏,但也一直延续下来了。阳教有许多秘术,其中之一就是’转世神通’,学会’转世神通’,便拥有了与天同寿的不灭之魂。”大师接着说。
“这不就是......”少恭问。
“差不多一个意思吧。”大师答道。
“那太好了,您既然来自夏朝,应该知道‘上国’指的是哪个国家吧。”少恭继续问。
“‘上国’,好象听说过,但不记得了。我已经转世了好几百次,次数太多,远古的事情差不多忘了个七七八八。”大师苦笑着说,唐僧九世为人,每次重生都会把前世忘得一干而净,自己好歹还记得些。
“那蝌蚪文呢,蝌蚪文总该还记得吧?”少恭急切地问。
“不认识”大师回答得很干脆。
“那怎么办?我去哪找那剩下的八块碑,去哪儿找夏都?”少恭非常失望。
“蝌蚪隐藏着人类初始的秘密,你我皆为蝌蚪所化,只要找到人类之本源,蝌蚪文自然就能辨识。”大师鼓励道。
“请问有没有别的线索?”少恭抱着一点希望问。
“岣嵝山脚不远处有个地方叫禹王泉,泉底某个地方藏着禹王耜,耜上应该可以找到蛛丝马迹。”大师答道。
“那什么时候能教我功夫?”
“还不行,我的功夫暂时还没恢复。”
禹王泉又名龙王潭,自古相传潭中有龙不可见,时闻怒吼似奔雷。周遭古木森森,浓荫蔽日,寒水似墨,深不可测。少恭围着石潭转了又转,丝毫没有头绪,决定先带清水大师去中南大学拜访历史学家刘筱宁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