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掌控者!
随着记录,司匡的声音与之并行。
“自马邑之围失利后,我大汉与匈奴的关系,便发展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要么,匈奴亡,要么大汉亡!”
“大汉与匈奴之间的战争,势不可免,吾敢下定结论,不出两年,大汉必将有主动出击之战!”
良岳一言不发。
继续记录“两年”这个时间结论。
“既然战争不可避免,那么,如何准备战争,则成了朝堂上两千石们必须思考的事情。”司匡盯着这家伙的动作,抛出自己的观点,“吾以为,战争爆发之后,对大汉来说,若想彻底战争匈奴,必须做到如下六个字。”
忽然,下方一阵清朗的声音传来了,“哪六个字?”
司匡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兵家座席首位。
对着那个不认识的青年,露出洁白牙齿,笑了笑,一字一顿,郑重回答,“攘外,必先安内!”
卫青呆住了。
呆若木鸡地坐在座位上,藏在袖口内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诧异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凝视台上那个瘦削的身影,轻声呢喃,“攘外,必先安内。”
这个居住在齐鲁之地穷乡僻壤处的小子,竟然能直接看透刘彻一直以来的心病?
卫青忍不住在心中暗自高呼:若陛下在此,定将此子引为知己!
如此看来,这次东出函谷关的任务,能够轻轻松松地完成了!
卫青仰头,与司匡对视。
同时努力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克制自己。
然而,尽管如此,他的声线还是有些颤抖,“敢问,如何安内?”
“问得好!”司匡嘿嘿一笑,向卫青眨眨眼,表示赞赏。
随后侧身,盯着高台上这位主要对手,沉声分析,“对于这个问题,鄙人需要先做一个说明!”
良岳右眼皮疯狂的跳动。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他先放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右眼。
接着又长舒一口气。
“请讲!”
司匡点了点头,身子彻底面向眼前这块巨大的木板。
声音高亢,且充满了磁性,“三天时间,鄙人从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五大方面,总结出数条大汉面临的内忧!请良兄品鉴!”
良岳心脏一紧。
虽然不明白这种总结方式,但还是先记录下来。
一会儿,他需要通过详细的记录,推翻司匡的平匈之策。
而台下卫青也面目愁容。
他感觉,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将会从这场比试中放出来。
担心被吓得发呆,存活主要内容,赶紧从给左右随从一个眼神,示意帮忙记录。
随众人抬起笔尖。
司匡的声音,似洪钟大吕,直击他们本心。
“政治上,阻挠大汉出兵的原因有很多,鄙人只列明主要原因。”
“其一:诸侯王的态度!若长安大规模出击匈奴,拥有一定兵力的诸侯王,要如何对付?”
虽然七国之乱后,汉景帝把诸侯王的军事权利收回中央,但操作起来,颇为扯淡。
收军权这件事一直延续到汉武帝执政中期,还没完成。
根据记载,淮南王刘安准备发动叛乱的时候,军队数量过万。
其他响应的诸侯王,兵力也都不容小觑。
因此,出击匈奴,诸侯王的态度,颇为关键。
一旦前面战线吃紧,后面又出现诸侯王偷屁股的情况,出击,必败。
不等良岳、卫青反应过来。
司匡继续陈述。
“其二:朝堂之上,支持出兵的将领,并不多!”
“陛下继位十余载。五年前,匈奴来请和亲,下议。”
“大行令王恢曾言:与匈奴和亲,率不过数岁即复倍约。不如勿许,兴兵击之。”
“而御史大夫韩安国却称击之不便,不如和亲。”
司匡微微一顿,反问,“将领尚且反对出击,何况他人?”
“若想大规模出击匈奴,必须让朝堂将领改变看法,让他们看到战争带来的利益!否则,将且无可战之心,何况士卒?”
“此事亦明,并非我大汉无平定匈奴之良将,只因,将领皆不愿战而已!”
朝堂上的那群老将,被黄老腐蚀的差不多了。
尤其是大汉军方巨头之一的韩安国。
他在亲近窦太后的时间里,被黄老洗脑的太厉害。
当初那敢率领梁国老弱病残,对抗吴楚联军的雄心,早已不在。
这也是为何刘彻打算重用儒家的缘故。
窦太后死了,他这个皇帝想放手一搏,报仇雪恨,却被朝堂大多数的瓜怂百官阻拦。
这换谁能忍得了?
只有公羊提倡的大复仇,才最适合出击匈奴!
说来也是可笑。
若是没有公羊学派,大汉对匈奴用兵,恐怕要晚数十年。
若是没有元光元年的独尊儒术…
若是没有刚进入朝堂的儒生们的全力支持…
恐怕都没有元光二年的马邑之围。
更别说对匈奴彻底宣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