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自南站在画室的窗下,虽然是冬日,但是今天天气极好,阳光大片大片地从窗户里倾斜地洒进来,又因为是冬日的阳光,柔和不强烈,窗幔的缓冲,更使得这光好似给模特罗一寒烘托出一种梦幻般的美。
她看着罗一寒,好像突然回到了初见晏暮青的那天。
那时候是春天,阳光也很好,晏暮青坐在窗边,白色拱形的欧式窗,墨绿色窗帘,他一袭青莲色衬衫,静静地坐在那里,阳光也是这般倾情洒落在窗棂、在窗幔、在他的侧颜,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而他,就像瑶池里一朵寂寞盛开的青莲。纵使浮世繁华,光影如梦,在他那里,一切都变得沉寂、安静、凝淀下来。
她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记住过一个人的侧颜。
此刻,站在画室里,看着光影如梦里的罗一寒,许自南再一次地眼泪盈眶了。
她一直以为,她的婚姻是妈妈做主的结果,此刻回想,也许那一眼就注定了许多,注定那是她的眼缘,注定那一抹青莲色是她内心里的柔软,注定那个春天即是故事的开端,注定她一步一步沦陷,所有的结果必然事出有因,只因春天不经意看你的一眼……
耳边忽然响起那首《为爱痴狂》,我从春天走来,你在秋天说要分开,说好不为你忧伤,但心情怎会无恙……如果爱情这样忧伤,为何不让我分享?日夜都问你也不回答,怎么你会变这样……想要问你想不想,陪我到地老天荒……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侃…
她钢琴十级,那年十二岁,老师说她技法娴熟,表达有限。
青春岁月里,也听过很多歌,从不曾被哪一首歌打动,更不懂别人听歌到泪流是为何,原来,那是因为她没有爱过……
一滴眼泪滑过脸颊,把她从春天惊醒,眼前的人不是晏暮青,是冬日阳光下的罗一寒。
拭去那颗泪,她开始作画。
运笔从来不像今天这么果断如神,仿似不用思考,几个小时,一副画作一挥而就。
她这个角度,看到的原本也不是罗一寒的全正面,所以画的是大半个侧颜,背景是她自己虚构的,白色欧式拱形窗,墨绿色窗幔罗一寒脱掉外套后里面穿的是白色毛衣,她给改成了青莲色,这是她刻意强调的三种颜色,然后为了充实和缓和三种颜色的冲击,她再用别的颜色填补过渡,窗外阳光熙暖的天空、模糊隐绰的街景和人影,那些虚化的人影里,有一个她,仅有长裙摇曳。
当她放下画笔的时候,远看这幅画时,她不知道自己画的是谁……
下课的时候,明老师和罗一寒都来看她这幅画。
明老师当即赞叹,画的非常好,“这不是一张画,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
罗一寒则笑道,“我怎么觉得画的不是我呢?”
许自南无言以对,五官的确是罗一寒的五官,神韵却是晏暮青的……
“自南,我说的天赋你明白了吗?这幅画里,你将你的天赋表现得淋漓尽致,你画出来的不是一个模特的表象,是你的灵魂、你的理想、你的梦。”明老师忽然笑了,“我闻到了爱情的味道,明媚而忧伤。我说对了吗?自南?”
许自南有些腼腆,又怕罗一寒误会,忙道,“不是……”
明老师笑着摇手,“别急着撇清,我说的人也不是一寒,一寒你别自作多情了,画着一个人,心里想的是另一个人这是常有的事。”
罗一寒也笑了,“明老师,你可以不这么打击我吗?”
不过,同作为画画之人,他又怎么会误会?笑道,“嗯,小师妹,明老师帮你把画名都想好了,爱情的味道,怎么样?让我也可以虚荣地臭嘚瑟一回!”
许自南抿唇一笑,“我想好名字了,叫《我从春天走来》。”
明老师会意地点头,“哦——冬天里的春天,原来是有故事的。”
“老师,您别笑我了……”她怎会听不出明老师话里调笑的意味?
“好了,不笑了。”明老师拉着她的手,算是放过了这幅画,“自南,这幅画先放我这,后期处理交给我吧,我留着给学生们作为示范讲解一下,讲解完了再给你送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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