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type-Universe

继续道：“可是，我还是喜欢叫你小黑。”

    意料之中的娇嗔和牢骚并没有出现，只听她轻声道：“可我不是小黑呢。”

    “啊？”

    “春日姐姐忘了吗？小黑，还有小白，是我们一起用魔法创造出来的呢，我怎么可能是她。”

    “可是她也叫爱尔特露琪。”

    “那是受到了我散落在根源中的精神碎片影响。”

    “爱尔奎特……”

    “爱尔奎特是想要借助小白提前脱离空之境界，可是我不愿意和小黑融合，因为那样的话又会变成精神分裂，而且必须使用小黑的身体。我一定要变成你最喜欢的样子才行。”

    “……你还真认定了我是个萝莉控啊?”

    “是的。”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时候不要回答得这么认真，只有微笑就可以了。”

    “……”

    “现在微笑已经晚了。”

    “哦。”

    我顺着柔滑的银发往上，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换了个话题，“那个【人类补完计划】是怎么回事?”

    “就是按照你的想法，打破所有人类之间的‘心之壁’，将他们的精神连结到一起，嗯，和阿赖耶的概念相似，所以我打算让小黑作为统一精神体的中心点。”

    她头头是道的说着，我的心中却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因为细想之下，这个方法居然真的可行。

    有的时候我把动漫中的设定带到现实，最终证明是在异想天开，有的时候我把动漫中的情节当作玩笑，却又被现实喷了一脸狗血，可谓世事难料。

    “那个方法不行！”我坚决的制止道。

    虽然极有可能达成拯救世界的目标，但，人类也从此不再是人类，至于是进化还是灭绝，我都不能接受。

    “我有一个办法，要请你帮忙……”

    秒针在挂钟里咔哒咔哒的缓慢行进着，夜色深沉，挤了三个人的温暖被窝中，我小声叙述着心中酝酿已久的计划。

    拯救世界的计划。

    ……

    苍崎橙子说，魔法是用幻想构造现实，爱丽丝菲尔说，魔法是一种玄妙的感觉，爱尔奎特说，这个世界就是魔法。而我直到现在，才理解了她们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

    原来，魔法用幻想构造现实，是因为原本的现实已经残破不堪，魔法产生玄妙的感觉，是为了屏蔽真正的感觉，而这个世界，真的是用魔法构筑的！

    天空、大地、海洋、空气，一切可见不可见的事物，都开始出现诡异而扭曲的线条。那些被两仪式命名为“死线”的线条处于虚实之间，难以被一般手段触及，却会受到高等级神秘的影响，比如两仪大小姐的长刀，比如英灵的宝具，比如魔法的力量。

    我和爱尔特露琪、爱尔奎特并肩站立在红褐色的土地上，目之所及空无一物，只有空无一物的天空在散播着迷蒙的光晕，仿佛舞台剧上虚伪的布景。

    其实景色本应该更加糟糕的，空之境界的封印破坏后，失去魔法掩饰的现实世界满目疮痍，与文艺作品中描述的末日景象难分伯仲。

    魔术师们的传说无限接近于事实，根源中所封印的正是无穷无尽的魔法与神秘，但正因为如此，爱尔奎特和爱尔特露琪的魔法才足以改造损毁的世界，为人类和万物提供安逸的生存环境，如今封印破碎，几乎人人都可以掌握魔法，外溢的力量轻易便能撑破这个魔法世界所能容纳的极限。

    而随着魔法流出的，还有承载魔法的海量意念，以及其中蕴含的此世之恶。拥有力量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控制，饱含恶意的力量。据爱尔特露琪所说，上一次的世界末日便是由人类之间的魔法战争导致的，至于克苏鲁，只不过是借口而已，甚至都不能肯定是否存在。

    也正是知晓了这个惊人的内幕，我才决定立即启用那个计划，毕竟，如果有强敌在旁窥伺，无论做什么都难以安心。

    好了，说了那么多，也该揭开最终的谜底了，我的计划是——

    星球意识养成计划！

    既然没有星球意识，那就造一个星球意识出来，如果说，爱尔特露琪的办法是自下而上，把全人类融合成一个阿赖耶，那我的办法就是从上而下，把两位神培养成盖亚。

    这个过程会是缓慢的，艰难的，但同时也会有一种萝莉养成的强烈期待感，咳咳，我是说，这个过程会很慢，所以我需要暂时先缓解一下世界末日的危机。

    “这个地方怎么样？”

    我张开双臂，兴致勃勃的问道。

    “春日姐姐，这是你的固有结界吗？”小白，哦不，爱尔奎特问道。

    “是的，我叫它闭锁空间。”

    我做了个深呼吸，细细感受着空气中熟悉的味道，呃，并没有嗅出什么不同之处。

    稍稍安抚了一下那颗躁动的文艺之心，我接着道：“现在，我需要借助你们的魔法，把这个空间的范围扩大，最好能笼罩全世界。”

    大地之神萝莉和月神少女对视了一眼，给出了答案：“可以是可以，但维持不了很久，就会被现实世界的海量魔法所冲破，就像当前正在发生的情况一样。”

    “不会的。这是我的世界。”我自信满满的说道。

    她们又对视了一眼，无奈点头。

    爱尔奎特抬起头，天空的正中央便浮现出一轮银月，随着皎洁月光的播撒，苍穹的范围开始迅速延伸。爱尔特露琪则一步步的走着，似乎在用脚步丈量那一寸寸土地，看起来没什么动静，但在我的感知下，大地的面积正在以几何速度扩展。

    这就是魔法的力量，我至今未能完全理解的力量。它难以用逻辑和道理描述，却实实在在的展现在我的面前，让我不得不相信它的存在。

    这种感觉，让我想到了初中高中那些年，尚未觉醒星球意识的时候，每每身边出现随我心意而动的异象，我都在努力的用科学，用推理来证明它们只是偶然，然而，事实却又让我不断的怀疑，怀疑我其实是个魔法少女，怀疑这个世界一点都不科学。

    不科学的事持续发生着，闭锁空间已经扩张到了竟然的范围，而我的工作，才刚开始。

    感知——

    我引以为豪的感知能力。

    在我的固有结界，我的世界中，我的感知力几乎恢复到了身为星球意识时的那种强度。

    但这还不够。

    现实世界的魔法已经开始侵入闭锁空间，随着扩张而显得愈发薄弱的空间壁障并不能阻挡什么，而我借此机会正好将感知触角反向穿了出去，伸到现世之中。

    读取空间曲率……

    读取魔力浓度……

    读取物质构成……

    读取资讯因子排列分布……

    如果我是个机器人的话，此刻眼中大概会有无数行数据流在飞速刷动，但事实上，此刻我并没有在进行高强度的计算，与之相反，我在尝试运用“感觉”。

    换言之，我在尝试使用“魔法”。

    借助魔法将闭锁空间与现实世界暂时粘合在一起，

    如果说，爱尔特露琪她们使用魔法改造世界，就像是在一副污染的画布上重新作画，那么我的方法就是在它上面粘一层纸，效果是差不多的，不过我的更省力一些，反正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的。

    “纸”越来越薄，与画布的黏贴也越来越紧，底下的油彩渐渐渗了上来。

    平整的地面开始出现起伏变化，澄澈的天空逐渐变得黑暗幽深，唯有高挂中天的圆月依然湛湛发亮。

    空气逐渐流动起来，隐隐有熟悉的味道涌入鼻孔，那是来自于某个自身边浮现而出的小萝莉。小樱才刚刚来到这个半虚半实的世界，便紧紧抱住了我的腰，用脑袋在我的怀里拱来拱去，似乎短暂的离别已经让她难以忍受。

    越来越多的现实景物渐次显现，现实世界与我的闭锁空间如同摘下3D眼镜后看到的重影，一点点的弥合、对齐，归为一体。而那些崩坏、破碎之处，则悄然的消弭于无形之间。

    于此，世界末日，不复存在。

    这只是开始。

    用闭锁空间覆盖全世界的结果，便是这颗星球上的任何一处角落都在我的感知之中，这种尽在掌握的感觉我早已体会了很长世间，熟得不能再熟。

    但我要感知的，不仅仅是世间万物，还有连接在它们身上的因果之线！

    是的，因果线，这才是一切的关键。

    星球意识的本质，不是把自己想象为一颗绕着太阳转的大圆球就行，归根到底，星球掌是它上面一切因果的起源，它的权能，也最终体现在因果的操纵能力上。

    望着已经完成任务，正满脸好奇盯着我的银发小萝莉，我微微一笑，道：“叫了你这么久的小盖亚，怎么能名不副实呢？”

    她明白我的意思，也听我讲过全部的计划，此刻头一仰，眼一闭，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我好笑的摇了摇头，同样闭上眼，集中精力操作那浩瀚如银河般的无数因果线，将它们小心的拉伸，接驳在爱尔特露琪的灵魂之上。

    从此以后，她的命运将与这个世界，这颗星球融为一体，休戚与共，也将掌管所有生灵的命运，负责为他们的生存与延续保驾护航，直到星球毁灭的那一刻。

    ……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沉浸在操作因果线中的我忽然惊醒过来，倒不是因为被人打扰，而是发现了一根远远延伸到宇宙深处的因果之线。

    难道是久闻大名却不得一见的克苏鲁君？

    我顿时兴奋起来，顺着因果之线追根溯源……当然是溯地球这边的源，我的感知还没法穿越茫茫宇宙。

    那根线七拐八拐，几次差点追丢后，我终于找到了那位外星来客在地球上的真身。

    是小樱。

    嗯，是小樱没错。

    我的妈呀呀呀，竟然是小樱！！！

    千言万语难以表达我此刻卧槽的心情，恰巧小樱还在这时抬起头，对我露出萌萌的笑容，简直了……

    好吧，外星人小樱，你赢了!

    勉强维持着因果线的操作，我忍着心中古怪的情绪问道：“小樱，那个，樱小姐，请问，你还有人类以外的身份吗？”

    然后，她居然再次萌萌的笑了起来，我都快哭了好吗?

    “春日姐姐，你终于发现了啊。”

    什么叫我终于发现了，下一句是不是“你知道的太多了”、“那你可以去死了”之类的？我的小心灵真的会受不了的哦！

    “你，你是叫克苏鲁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果断摇头，让我松了口气，但下一句再次石破天惊，“克苏鲁酱？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

    什么，在哪在哪，我什么时候看到克苏鲁大魔王了，不会……不会就在我的身后吧？！还是说，我身边的某个人其实就是克苏鲁，也像小樱那样隐藏了身份。

    顾不得再问，我连忙查找因果之线，很快发现了另外一条连接外太空的生灵，她是……

    一只绿发小萝莉。

    谢天谢地，虽然还是很毁三观，但至少不是我认识的某个人。

    松了口气的我干脆使用空间移动，直接把克苏鲁小萝莉传送到这里，当面问问她到底想干什么。可是，这位毁灭世界的大魔王居然还在睡觉，直到发觉周围环境不对，才揉着眼睛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

    “克苏鲁酱~”

    小樱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那样欢快的打了个招呼，熟悉的软萌声音与动作却让我产生了几许距离感。我认识的小樱才不是克苏鲁的好朋友!

    “呼啊~是你呀，奈亚。”克苏鲁小萝莉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问道，“这里是哪啊？”

    我没理她，而是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小樱。

    “奈亚？”

    “唔，我以前的名字叫奈亚拉托提普。”

    小樱揉着衣角，慌忙的向我解释，见我没什么反应，又转头对还没睡醒的克苏鲁道，“这里是春日姐姐的固有结界，那个，我现在的名字是小樱，克苏鲁酱，你还是叫我小樱吧。”

    “哦……”

    克苏鲁小萝莉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不，没睡醒的应该是我才对！这都是什么展开啊？！

    为了挽救即将崩溃的三观，我决定问个明白。

    “小樱，你以前叫奈亚拉托提普，是个外星人，对吧?”

    “嗯嗯！”

    “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因为春日姐姐你没有问啊。”

    “好吧，那你和克苏鲁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变成小樱的模样？”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用人类的语言解释……怎么说呢，我和克苏鲁酱，都是在宇宙中游荡的……意识体……也许应该说是灵魂体。我们有过几次交流，嗯，差不多就是人类之间聊天的那样，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了。至于为什么变成小樱的模样，我想，应该是因为春日姐姐的影响……”

    小樱时而缓慢叙述，时而停住思考，似乎在很努力的把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但说的话依然断断续续的令人费解，更重要的是，她最后居然把锅甩到了我的头上！

    “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该不会是想说，因为我是个萝莉控，所以才变成萝莉的样子吧？”

    “有可能……”

    “喂！”

    我不满的叫了一声，随即无奈摇头，感觉自己今天被黑得蛮惨。

    萝莉控什么的，我才不会承认呢，哼!

    “算了，还是说说你为什么会来到地球吧。”

    “大概是几百年前，我在星系间游荡的时候，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异波动……从那个时候起，我产生了类似人类的自我意识，这让我感觉到……吃惊、好奇还有恐惧。我以前从未有过这种名为情绪的灵魂波动。所以，我来到了这个地方，寻找一切的源头。”

    怎么回事，她的话让我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好像之前也有某只外星人和我讲过类似的事情？

    我不由得陷入深深的回忆和思索，还没得到结果，就被另外一个声音所打断。

    “我比奈亚先到的地球，为了找到那个奇异波动的源头。我尝试接触人类，没想到根本无法交流，他们一看到我，就会出现不同于往常的混乱行为，哦，应该是叫发疯。”克苏鲁小萝莉抿起嘴角，露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后来我厌倦了，就找了个地方睡觉，直到刚才。”

    我呆呆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小樱，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听小樱道：“克苏鲁，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你的触手呢？”

    克苏鲁小萝莉伸出葱白般的纤纤玉指，“这个就是啊。呃，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翻来覆去研究了一会自己的小手，抬起头，又道：“奈亚，你不是也变成小女孩了吗？还说我。”

    小樱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对克苏鲁道：“不要叫我奈亚，我的名字是小樱。”

    “好吧，小樱，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这个身体好小啊，没有长长的触手真不方便。”

    “因为春日姐姐喜欢萝莉。”

    旁观两只萝莉叽叽喳喳聊天的我，忽然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面对克苏鲁诡异的目光，我只好义正词严的宣告：“我是凉宫春日，是一个异世界人，我不是萝莉控!”

    然而克苏鲁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个地方：“异世界人？”

    “就是从平行世界穿越过来的。”

    “平行世界……你是指不同时间线上的宇宙？”

    “差不多吧。”

    “那你是来自未来，还是来自过去?”

    “都不是，我来自偏移度很高的世界线。”

    “这不可能！如果不在同一个时间维度，根本不可能穿越，这违背了宇宙最基本的定律。”

    “萌即正义?”

    “你在说什么啊？是因果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其中的关联、次序是绝不可能更改的，否则宇宙就会崩溃。穿越不同的时间维度，是一种超脱于因果的行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大概是难得找到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克苏鲁小萝莉滔滔不绝的向我传授关于宇宙的基本知识，但小樱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可以的。”

    她顿了顿。“因果是可以改变的，只要……使用高于宇宙的力量，就可以。”

    克苏鲁小萝莉把眼睛瞪得溜圆：“高于宇宙，那是什么样的力量?”

    小樱怯怯的看了我一眼，轻声道:

    “魔法。”

    ……

    (第三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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